办公室里空调温度已经开到了最低,但这时候的梁辉彦却依旧是满头大汗,他握紧拳头颤声说道:“那就融资融券继续买,我就不信他们有这么多钱来逼空!”
“梁总!”刘丰明几乎快奔溃了,“刚刚进的那一百万手就是融资融券买的,我们已经是山穷水尽了!赶紧放掉吧,再不放掉就不仅仅是赔的血本无归了,我们还要欠券商几十亿的债啊!”
梁辉彦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他先是猛的一下站起身,呆立了好一会儿,突然又瘫坐在位子上,他面如死灰,嘴唇不停的哆嗦着,犹豫许久,梁辉彦终于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出货……”
而此时另一边,岑岭正在自己的书房里开着电脑通过视频会议安排着交易员们接下来的工作:“梁辉彦已经开始出货了,你们准备用我在公司里的那几个账户开始接货,尽量做得分散一点,隐蔽一点,不要让他们注意到。”
封华和林默这会儿正坐在岑岭旁边,他们看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看得津津有味,林默这会儿才恍然大悟地说:“原来如此,把价格压到这么低,逼他们卖出,然后咱们再悄悄接回来,这样不知不觉中咱们就成了海静生物的大股东了。”
“大股东?”封华在旁边听了还有些奇怪,扭头看着岑岭问道:“你怎么突然想当这家公司的大股东了?你不会还想控股吧?”
“控股可填不饱我的肚子。”岑岭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霸气地说道:“我要收购他们!”
临近收盘的时候,海镜生物的股价终于涨回来了一点,勉强突破了6元大关,梁辉彦虽然暂时挽回了不少损失,但由于大量卖出股份,他在公司占有股份的比例已经下降到了5%以下。
“注意控制占股比例,不要买过5%,虽然我们的账户比较分散,但总体来说还是归属于俊鑫集团旗下的,一旦买多了,我们的身份就要曝光了。”岑岭通过视频会议叮嘱道。
根据现有的二级市场规定,一旦占有股份超过了5%,就要公开自己的身份了,岑岭现在还不想这么早就让对手发现自己。
“快收盘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岑岭笑着冲着视频里的下属们拍了拍手,“好了,大家都辛苦了,提前下班吧,回家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岑岭走出门外的时候,发现小蝶正站在门口等着他,小蝶问道:“结束了?”
岑岭点点头说:“嗯,收盘了。”
小蝶赶紧又问道:“赚了还是亏了?”
岑岭笑着说:“当然赚啦,怎么会亏呢?”
封华在一旁也笑呵呵地说:“你就别担心啦,今天咱们可是大丰收呢。”说着拍了拍岑岭的肩膀说:“怎么样,晚上得请客上五星级酒店下馆子庆祝一下吧?”
岑岭笑容比刚刚更加灿烂,因为他觉得庆祝本身比要庆祝的事情更值得高兴,他也拍着封华的肩膀说:“是得请吃饭,今晚一定让你吃好喝好,要你撑得弯不下腰,醉得走不动道!”
说完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岑岭就自顾自朝客厅外面走了出去,小蝶似乎发现岑岭脸色有一丝异样,于是也跟着岑岭朝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小声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岑岭点点头说:“其实我心里一直还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岑岭微微叹了一口气说:“担心明天的计划进展得并不顺利。”
小蝶说:“可是你刚刚看上去还是胸有成竹的。”
“如果只是对付梁辉彦,我当然不用担心什么。”岑岭摸了摸下巴说:“可是今天他们吃了那么大亏,肯定惊动了梁明洪这个老家伙了。”
岑岭停下脚步,看着小蝶继续说:“梁明洪你知道吧,你见过的,就是去年我生日派对的时候,那个来送礼物的林家的管家,我管他叫梁叔的那个,当时他站在门外,我没让他进来,不过我记得你当时就在门口,应该看到他了。”
小蝶回忆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我当时应该见过他,不过我现在不太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
“这老家伙可是老奸巨猾的很,明天我肯定要继续买海镜生物的股份,到时候强制收购这件事情就藏不住了,今天这场仗,是敌在明我在暗,所以咱们占了便宜,但是从明天开始,那就是真刀真枪的干了。”
小蝶小心翼翼地问道:“要是输了会怎么样?”
岑岭微笑着看着小蝶,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她那精巧可爱的鼻子,“放心,就算再难我也能挺得住,我是不会输的。”
与此同时,海镜生物的一间办公室里,梁辉彦正双手叉腰,冲着一帮下属大发雷霆:“一个上午亏了七十十亿!七十亿啊!我老爸奋斗了四十年,我也奋斗了十几年,我们才攒下这么一点家底,一个上午就亏了七十亿!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这些下属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他们心里都在暗骂:“还不是因为你自己死不听劝非要买这么多?现在反倒怪罪起我们来了。”可是他们脸上却不敢流露出不服气的表情,他们忍气吞声地站在那里,如同一排木桩。
这些下属都是一些四十岁左右的老员工,所以当他们面对梁辉彦这种无理的责骂时才会表现得如此温顺,其实原本他们身边是有好几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同事的,只不过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由于看不惯梁辉彦的做派,早早的就辞职不干了。
“这还不是最让我生气的。”梁辉彦继续瞪着眼睛怒吼道,“最最让我生气的,是我们明明被人家摆了一道,却还弄不清楚对手是谁!”
“那个账户是一个新注册的个人账户,背后什么关联公司都没有,我们很难查他的底细。”刘丰明开口解释道,“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一定想办法查清楚。”
“个人账户?”梁辉彦用力地拍着桌子,“什么个人账户能拿上百亿来做空我们的股票?难道我养着你们这么一大帮人,竟然还干不过一个小散户吗?”
“梁总,那个人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散户,他明摆着就是冲着咱们来的……”
“他是冲着我来的,我能不知道吗?”梁辉彦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这些人一眼,大声叫嚷着说:“你说说你们,你们还会干些什么?”梁辉彦怒气冲冲地说话的时候,他的鼻孔一会儿放大一会儿又缩小,如同一头发怒的公牛。
包括刘丰明在内的其他人这时候都不再说话了,他们认为这时候说什么话都是废话,不仅他们说的话是废话,梁辉彦说的话更是废话,只不过他的废话以破口大骂的方式说出,像苍蝇一样嗡嗡的在他们耳边飞来飞去。
在梁辉彦扯着嗓子叫骂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他的怒火终于渐渐平息下来,他有些疲惫地坐回到椅子上,看着刘丰明这些人缓缓问道:“明天早上开盘,你们打算怎么办?”
刘丰明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打算开口,于是只好自己站出来慢吞吞地说道:“今天抛出去的股票太多了,我想……明天是不是收回来一些比较好?”
梁辉彦挑了挑眉,继续问道:“那要是对方像今天这样还是压着价格卖空呢?”
刘丰明想了想说:“那只好见机行事了。”
“见机行事……”梁辉彦冷笑了一声,“好一个见机行事,你何必要说见机行事?你干脆就说不知道好了。”
刘丰明脸上露出一丝惭愧的神色,梁辉彦不耐烦地朝他们摆了摆手,“你们出去吧。”
这几位老员工听了这话,立即如释重负,如同遭了几十年牢狱之灾终于刑满释放的囚犯一般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