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恒委屈又难过地低下头去,把试卷递给他。
白天上课时,各科老师已经把试卷讲解过。裴恒听得很认真,每一道错题旁都用红笔订正,工工整整写着正确答案。
他按照楚亦寒说的,在课上就把自己觉得格外难的几道题目圈了出来。
楚亦寒大致看完,心中有数,问裴恒要了支笔,趁堵车的功夫给他讲了道数学题。
裴恒听完,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虽然老师讲得也很好,但老师是针对全班同学说的,不像楚亦寒这样一对一教学,能准确抓住裴恒学习薄弱的地方,细致讲解。
两道最难的填空题讲完,堵在前面的车流也逐渐散去。楚亦寒示意裴恒系好安全带,按下车载多媒体:“回去了,准备听力。”
车内响起标准的美式英语,裴恒条件反射地从暗格中拿起巴掌大小的记事本,聚精会神地去听。
听力不长,大概就是一篇报纸新闻的长度,楚亦寒分三次给裴恒听,正好够从学校开回家。
记事本除了供裴恒记录听不懂的词语出现时间外,还可以让他记录一些关键词汇,方便一会儿翻译给楚亦寒听。
楚亦寒将车在车库中停稳,裴恒拿着记事本开始复述:“这讲的是一个人去地下室拿东西,不小心摔下去的事是不是?”
楚亦寒微微颔首,裴恒现在就算有听不懂的单词,但大致能把故事的梗概整理出来。
裴恒再接再厉,先翻译一遍,再由楚亦寒纠正其中错误,最后两人一起复盘音频中不会的词汇。
这么一折腾,裴恒下车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裴妈妈已经习惯这个作息,给两人切好了水果,嘱咐他们各自早点睡觉。
中秋撞上国庆,双节假期一起放掉后,上学期就再没假期。
这样一来,周末都显得格外珍贵。
帝都一中规定周日晚上要上晚自习,只有周六一个完整的假期。这一天,裴妈妈特许裴恒睡到八点起床。
裴恒吃了早饭就回房做作业,忽然听到门铃声。
家里这会儿只有裴恒和楚亦寒,但楚亦寒在练琴,琴房做了个隔音装置,门一关,外面的声音很难打扰到他。
裴恒琢磨是不是他偷偷买的鸭脖到了,从阳台望下去,却发现是楚大宝的父母和楚小宝。
虽然灵魂是楚亦寒,但毕竟用了人家儿子的身体,裴恒连忙跑下去开门。
楚家父母见到他有些尴尬:“请问大宝在这里吗?”
裴恒点点头,将他们一家请进去:“你们坐会儿,我去喊他。”
琴房在一楼走廊的尽头,裴恒进去说了情况,楚亦寒游走在黑白琴键上的手慢慢停下:“我来处理,你上楼去写作业吧。”
裴恒摇摇头:“我和你一起去吧。咱们在一起这事,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楚亦寒一想也是,和裴恒依次出去。
见到他,楚家父母面露喜色:“大宝!”随后又流露出心疼,“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楚亦寒对这个名字有些不适应,但很给面子地回应了一下:“我在减肥。”
楚爸爸蹙眉:“好好的减什么肥?别把身体减坏了。”
“我都三高了,能不减肥么?”楚亦寒不想跟他们讨论这个,直奔主题,“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是想来跟你说上学的事。”楚妈妈激动地走上前,试图去拉楚亦寒的手。
楚亦寒不习惯被裴恒以外的人碰触,微微蹙眉,不着痕迹地躲开,示意她先坐下:“这事我跟你们说过了,我不去学校。”
楚爸爸拧眉:“不行,你前面二十年都荒废了,爸妈好不容易帮你把学籍办好,你怎么能不去呢?”
“我不想去浪费时间。”楚亦寒道。
楚爸爸着急:“怎么会是浪费时间?那是学习!你多学点知识,将来才能找一份好工作。”
眼看气氛胶着起来,裴恒连忙道:“叔叔阿姨别着急,他什么都会的,我现在的作业都是他在辅导。”
楚妈妈叹息:“裴恒,你别帮他遮掩,他怎么可能会你的作业?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真的。他还能帮我姐夫去做翻译呢。”裴恒想起这事就骄傲。
他说得信誓旦旦,楚家父母仍旧不信:“他都没有学过,怎么会这些?”
“他还会弹琴呢,弹得可好了。”裴恒像个推销员,竭力展现自家男朋友的优势。
夫妻俩对视一眼,感觉裴恒越说越离谱:“裴恒,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但大宝他真的还是得去上学。你自己现在都在上学,该明白上学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