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恒立刻道：“不麻烦。”

“不行，大宝你别折腾，一会儿你爸就带着你弟弟来接我们，咱们回家。”

考虑到毕竟是用了人家儿子的身体，裴恒示意楚亦寒不要操之过急，低声在他耳边报出一串数字：“这是我的手机号码。”

楚亦寒微微颔首。

他们来日方长。

趁着楚爸爸还没来，裴恒下楼去给楚亦寒买了个手机，顺便用自己的身份证给他办了张副卡，偷偷塞给他。

楚亦寒笑了笑，妥帖收好。

楚小宝今年七岁，刚上一年级。看见楚亦寒，便在车里大喊：“傻子！这里！”

楚亦寒拧眉望过去，楚小宝后颈一凉，缩着脖子躲回车里。

今天的傻子好可怕。

看这孩子的态度，就能知道楚家爸妈虽然没有苛待楚大宝，但也不会对这个累赘太好。

裴恒想上前跟他们交涉，被楚亦寒拉住了：“我自己来就好。你身体还没恢复，先去休息吧。”

“那你别太过激，容易被他们看出马脚。”裴恒嘱咐。

楚亦寒微微颔首，与裴恒告别后，坐入车内。

“阿恒，走吧。”裴妈妈把裴恒喊走，回去的路上满是不解，“你怎么突然对那个楚大宝那么好奇？”

裴恒笑而不语。

…

楚家经济条件一般，一家四口挤在90平的公寓中，略显拥挤。

楚大宝的房间很狭小，似乎是用储物间改的，一米二的小床贴墙靠着，另一侧则是木柜，柜子与床之间的距离不到半米。怕他摔下楼，窗户被封死，整个屋子都显得压抑。

楚亦寒回家就躺在房间里跟裴恒发短信，外面一家三口则在给楚小宝庆祝生日。

这样的活动他们一向不带楚大宝，直到楚小宝许完愿吹蜡烛时看到楚亦寒背着包要出门，大吃一惊：“妈，傻子要出去！”

楚妈妈大惊：“大宝你去哪里？”

楚亦寒踌躇片刻，如实道：“我去找裴恒。”

楚爸爸立刻板起脸：“他也刚做完手术，你别去给人家添乱。”

虽然无法解释楚大宝这种突然智力恢复正常的情况，但医生给他们打过预防针，猜测楚大宝或许还有别的异常举动。

因此楚家父母虽然困惑他对裴恒的举动，但都认为是大脑还没完全正常的缘故。

楚妈妈知道儿子今时不同往日，上前道：“刚刚忘记喊你了，快坐下来一起吃蛋糕吧。”

楚亦寒并没有胃口，但出于礼貌，他客气道谢：“谢谢，但我还是要走。”

“你去找他干什么？他在医院陪你玩了一会儿，你难道真的觉得他会对你另眼相看？别傻了，人家就算不能再跳水，也还是奥运冠军，和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现在是了。”楚亦寒想起这事就高兴，转身推开门。

“不许出去！给我回来！”楚爸爸大怒，上前想要把让他拉回来。

楚亦寒深吸一口气，把门关上，在楚爸爸碰到自己前开口：“我醒来的时候，听到你们两个在说希望我去死。”

楚家父母一窒。

“不……爸妈不是那个意思……”楚妈妈尴尬无比，拼命给丈夫使眼色。

楚爸爸心虚，磕磕绊绊道：“你别瞎想……我们……我们……”

楚亦寒没有让他为难下去，主动接过话茬：“我能明白你们的心情。”

楚家父母一愣。

“家里条件不好，我会想办法改善。小宝想上兴趣班，这笔钱我也可以想办法，但请你们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

楚亦寒的亲生母亲原来资助了几个福利院，里面不少孩子都是有去缺陷后被父母丢弃的。

最大的一个得到救助时已经七岁，但因为智力残疾，被父母丢在了芦苇荡里。如果不是正好被去钓鱼的人发现，这孩子说不定早就溺亡了。

楚亦寒检查过身体，身上除了不久前的烫伤和摔伤，只有一些小的磕破。生活重压下，楚家父母对楚大宝这个累赘说不上体贴入微，但也没有灭绝人性，至少照顾得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