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武拧着下巴。“这个比例很高啊，搞不好你们全部门大部分人都存在多开卡的情况。不过这样一来和店铺的销售量就对得上了。你们部门十三个人，每人每年被多开两千到三千张卡，那一年也有三万左右。”

“实名制呢？”张乐杭问些卡的实名制验证是怎么做到的。”

“我们政企线的工号可以先预开户再登记。我随便查了十几个，都有登记身份证和照片，但是照片很模糊，身份证号也是天南海北到处都有，应该是造假的。”

“你们同事之间相互知道彼此的账号和密码吗？我这边搞技术的同事说，你们的系统都部署在内网上，只有在你们的办公地点才能开卡，所以多半是内部人作案。”

冉洁叹了口气。“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根据公司章程，我们的账号是不允许相互之间窜用的，但是实际工作中多少都有相互帮忙操作的情况。有时候人在外面办事，客户催着要卡，我只能让关系好的小姐妹帮忙用我的账号开。我们的业绩考核里最重要的两个指标就是个人发展的用户数量，以及这些用户的消费额。而谁的账号开出来的卡就被认为是谁发展的用户。所以各自谈的业务必须用各自的账号开卡。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就你自己知道的，有几个人知道你账号和密码？”

“两个，都是关系很好的小姐妹。我要是忙不过来就会让她俩帮忙。”

“你觉得她们中有没有人会在背地里做一些小动作？”

冉洁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应该，应该不会吧。”看得出她还是比较是纯善的，这种情况下也不愿意去怀疑别人。“而且就算她们知道我的密码也不知道其他人的呀。哦，对了，她俩都在我查过的那五个人里面。”

“你是说，她俩的账号也都有多开卡的情况发生？”

“对。”

“等等，我有个问题。”吕文武打断道：“冉经理，你们的台账是谁在负责记？”

“各自记各自的。”

“那你别怪我多心。你的台账你当然是有的。其他人的台账你是怎么拿到的呢？”

“我是经理。他们定期会把台账发给我汇总。”

“你刚才说你们的考核指标之一是发展的用户量。你们难道不每个一段时间拿考核数据和台账对一下吗？如果那样的话，你早就应该看出来多了不少卡。”

“哦，怪我没说清楚。我们内部核算绩效的口径很复杂。我们最终考核的是有效发展量，又叫存网用户量，通报的也是这个数据。而台账记录的是我开出来多少张卡。这里面有不少在绩效时已经弃卡或者注销了，这种是不算的。所以通报数据和台账是对不上的，只会比台账少。我去年一个人发了九万三千张新卡，到年底只堪堪保有七万零几百户，多开的那几千户混在里面根本看不出来。”

吕文武抱歉地说：“明白了。不好意思，我就这脾气，稍微感觉不对劲的地方一定弄清楚。”

“没关系。是我一开始没说清楚。”

“停！停！停！这个事情不需要弄得那么麻烦吧？”从冉洁上车的那一刻起吕文武就拨通了测试3的电话。测试3在电话那头是越听头越大，真的是听不下去了。“运营商的生产系统都在部署在内部网络上。内网的好处之一是屏蔽恶意攻击，之二是就是管理和监控都相对简单。移动公司的信息化中心肯定可以监控到每个账号接入系统时的内网ip。冉经理你随便找几个不是你正规开出来的卡，让你们信息化中心查一下开卡时间，通过时间查你账号当时接入生产系统的ip。ip是动态分布的，不过没关系，可以到路由器上查当时对应的c地址，再通过c地址找对应的电脑，通过电脑找到使用者。不就完了吗？”

她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长串。冉洁对这个吕文武手机里突然讲话的声音感觉很诧异。张乐杭连忙向她介绍道。“哦，这就是我说的那个搞技术的同事。”

“可以这么查吗？”吕文武问冉洁。说实话，他自己也没太听懂，不过提起来似乎很有道理。

“这个，应该可以吧。不好意思，我不太懂技术。我其实也想过找后台去查，可是，不过……好吧，只能去找他们了。”冉洁欲言又止。

张乐杭看出来她眉宇间的为难之色。“怎么了？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警方可以从中协调。”

冉洁沮丧地捧着脸，缓了缓才说：“私开卡是很严重的过失。万一捅上去又说不清楚，搞不好要丢饭碗。不光是我，还有我部门的同事。”

这……本来是找冉洁帮忙的，没想到是跟她找了个大麻烦。虽然这批卡就像一颗潜藏在冉洁身上的定时炸弹，就算没今天这事儿以后迟早也要炸，可是想到她有可能受处分甚至丢工作，张乐杭和吕文武都有些过于不去。

“如果我们抓到犯人会不会好一点？”吕文武问。

冉洁点头。“那当然好。”

“喂，那个，”吕文武转而抱着手机去求测试3，但不知道她名字总觉得别扭。

“在听，你说。”

“你刚才说的那一套，你这边能查吗？”

“不行。那是移动公司自己内部的数据，信息化办案系统上没有。”

张乐杭试探着问。“通过冉洁的电脑进入他们内网可以连过去吗？你看你在新安拓就是通过一台电脑控制了他们全部的电脑。”

“不行！你在想什么呢？当时那么做是经过了新安拓领导同意的，不经过同意就是非法入侵。再说新安拓能和中国移动比吗？新安拓那叫局域网，所有的网络设备就一台路由器。移动公司的内网随便一台防火墙就值几万块钱。我还真没那么大本事。”

张乐杭郁闷了。“我的姐，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等等，我想想。”测试3沉默了一小会。“如果冉经理不反对，我还真想查一查你的办公电脑。”

“可以啊。不过我电脑上都是用户资料和营业数据。有用吗？”冉洁很迷茫。

“其实我不相信你的账号密码是平时工作中透露出去的。都说你们运营商对信息安全管控很严，难道你们没有规定要定期更换密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