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遇到老魔法师一行,叶落却没有上前搭话,毕竟萍水相逢,彼此都无深交,上赶着套近乎不符合叶落稍有孤僻的性格。
不过事情就是那么巧,等到叶落第二天来到公爵府拜见时,刚进大厅就见到李沐熙正襟危坐,在主客位上和麦德公爵低语。
客厅中两排座位,左面以李沐熙为主,下面是格里芬和几个佣兵,不知为何却不见了老魔法师。右面也坐着几个人,除了为首的麦德大公,还有罗靖侯爵、国宁侯爵和一位不认识的伯爵。
如果不是这几位都穿着表明身份的衣冠,叶落也认不出那人是伯爵。
按理说既然有客人在,门子就应该将叶落领到其他房间,或者在门房处稍等一会儿再进,不过叶落也不在意,反正自己这次来也只是探探口风,不在乎避人不避人的。
进到大厅,左右两排主客全部将目光聚集在叶落身上,大公和几位勋贵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映,而李沐熙一行人却颇为意外,也许是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
“属下叶落,见过殿下,见过各位爵爷!”叶落只是微微欠身,手抚前胸施了个礼。
其实这是不合礼仪的,这个世界有跪礼、单膝礼、作揖礼和抚胸礼、把臂礼等多种礼节,叶落作为男爵封臣,在拜见封君时其实应该行单膝礼才是,退出时再行作揖礼。不过,叶落虽然不是什么尊严控,也不在乎男儿膝下的黄金,当年流浪时街头乞讨都干过,但是,能不下跪叶落还是想让自己的膝盖直一些的。
“起来吧!”麦德公爵显然不在乎叶落的礼节是否周到,转身对李沐熙说:“丫头,这位就是青山镇男爵叶落了,这次冷山城遗迹得以出土,就是多亏了这小子。”
“哼!”
李沐熙还没答话,反倒是公爵下手的国宁侯爵哼了一声,似乎对公爵这样介绍叶落很不满意。
“怎么滴,国兄,你这心里还憋着火是么?不就是被这小子用了一下名头么,跟一个毛头小子置什么气啊。”罗靖侯爵听到国宁的哼声,立刻跳出来斗嘴,两人是老冤家了,一管军一管民,是锡安公爵的左膀右臂,不过别看二人经常吵架斗嘴,但其实两人关系很不错的。
至于国宁侯爵对叶落不友好,再正常不过了。
当初叶落带着莫语等人刚从大陆游历归来,为了谋取一个爵位,好把雅拉山一带弄到自己名下,其实着实费了一番功夫的。
爵位不是那么好获取的,统治者也不是傻子,怎么也要吸取一下治乱兴衰的教训,而爵位泛滥、土地兼并,绝对是容易把王朝拖入末期的原因之一,所以,本朝建立后,对于爵位赏赐十分慎重。
就拿锡安公爵来说,在帝国之中,只有三位公爵有实际封国,就算加上侯爵,也不过十家之数,而且大部分还是国王的亲眷。其他公候伯子男各等贵族,大多只是在朝中和地方官府任职,有一定数量的食邑,只能衣食租税,却无治民统军之权。想要向以前一样靠捐钱捐粮来获得爵位,更是不可能的事儿了。
如今爵位的获取,一般也只能在战场上获得,所谓军功授爵。叶落自然不想上战场的,早年间在战乱地区生活的那几年,让他对战争深恶痛绝,当编外医生的时候,更是让他厌倦了残肢断臂和鲜血,更何况,自从被封印之后自己战力大降,魔法用不了,身体素质也大不如前,比普通军士强一点儿也有限,上战场的话能不能立功授爵不好说,倒是战死的几率不小。
除了军功授爵,还有恩荫得爵的法子,不过这更是扯了,恩荫授爵一半只给与皇家子弟、外戚和功勋大臣的孩子,叶落当时连个跟脚都没有,甚至户籍都是买来的,怎么可能得到恩荫呢。
最后一个办法,也就是叶落用的,就是大功受赏了。
这个立功授爵和军功授爵有些区别,而且很不好界定标准,而且非大功不可得爵,所以叶落只好把自己早已知晓的冷山遗迹爆料出来——冷山遗迹叶落很熟悉,因为六千多年前,那里还只是个城市,不是遗迹。
遗迹对官府来说十分重要,但是个人开发的话却及其耗费时间和人力,叶落既无心开发遗迹,对那些遗迹出品的宝物也不太在意,还不如爆料出来换取自己所需。
当然叶落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直接去找个衙门,然后再报告自己发现了遗迹,那样的话,自己能不能得到好处可就不一定了。
毕竟,象因牙死、狐因皮亡,怀璧其罪的事儿可不是只有蓝星才有。
叶落的解决办法很简单,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发现了遗迹。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因为知道的人少,也只有知道的人少,才有独吞的机会,一但公之于众,堂堂正正,就会减少暗箱操作的可能,这也是一种收益最少,却也最保险的方式。
叶落首先来到国宁侯爵府邸,递上拜贴,将自己发现遗迹的消息通知侯爷,没等对方邀自己入府详谈,就马上告辞带着老方、石岩等人来到佣兵酒馆,请所有人喝上一杯,庆祝自己发现古城遗迹,并顺带将自己已经将遗迹的位置通告侯爵的消息传播了出去。
然后叶落又马不停蹄的来到罗靖侯爵的府邸,等到对方邀请自己详细询问时,再将消息传递给了国宁侯爵,这样,两位侯爵知道了消息,一大群佣兵也知道自己已经将消息通报了官府,自然就不会有人暗中下手了,两位侯爵也是一个牵制,就算哪位侯爵想要独吞,也不可能了。只要官府还想保持一点儿威信,自然就只能将叶落该得的赏赐奖给叶落。
这种操作其实很简单,没什么阴谋阳谋、勾心斗角的大智慧,但是,越简单往往越有效,当第二天很多人都看到叶落被带进公爵府后,这件事也就尘埃落定了。
不过,叶落也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两位侯爵其实得到消息后都马上向公爵府报告了,并且都将叶落首先发现遗迹的消息作了汇报,并没有独吞之意,叶落枉做了小人。这怪不了叶落,他从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人心,谨小慎微本就是他生存的一种本能,不是轻易能改变的。
罗大侯爷为人豪爽大气一些,事后只是称赞叶落很是有些小聪明,并未有怨气,反倒是国宁侯爵更善于谋事谋心,一眼就看穿叶落的小陷阱,对叶落很是不满。
随着遗迹位置的确定与开发,叶落的赏赐也跟着下来了,一个世袭男爵的爵位,算是小了点儿,不过只要能把雅拉山给自己,就算再小点儿叶落也不在意。
获得了爵位,又在利安城置办了豪宅,出席了几次宴会结交些有用没用的勋贵朋友,叶落就又回到了雅拉山下的青山镇过起了自己的逍遥日子,说起来,这次来公爵府,都只是第二次而已。
“罗侯,小子当日所行确有不妥,国候有些怨气也是怪小子还没有登门致歉而已,待此间事了,小子一定登门拜访,聊表歉意,不过,这事儿其实也怪不得小子,某家当时递了拜贴,就被侯府管家抛在门外,还以为您不愿接见呢,所以只得去喝闷酒啊!”叶落假惺惺的道歉,末了还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却再次把国宁侯爵胡子气歪了。
什么叫被抛在门外,你一个平民上门求见,难道老子一个侯爵还要倒履相迎不成,要都是这样,老子每天什么都不用干了,就在家里坐着等人上门就好了。管家让你在门外等着已经算是亲民爱士的表现了好不,侯府门口岂是让你闲站着的地儿,管家不发话你敢站在门口不走,那家将早就把你当心怀不轨者,当场拿下了。
“呵呵,老罗啊,老夫不过逗逗这小子,难道还是等着他去上门送礼赔罪么?如此没品的事儿,老夫可干不出来。”
完了,叶落一听就坏菜了,不愧是老狐狸,话赶话把自己赶到这儿了,连送礼这种词儿都当面说出来了,自己上门的时候如果不拿点儿厚礼,那就真不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