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过三周,鼠疫虽无根治之法,却已然有缓解的办法。
夏倾月与陆江别白日里在杏林铺问诊,晚上则共同去柳兰的房中,寻求根治之法。
柳兰比平日里安静了许多,看向夏倾月的眼神也没那般多情,显得乖巧了许多。
夏倾月背地里忍不住问:“你是用了什么法子劝住她的?往日里我怎么说都不听。”
陆江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想死之人,只要死过一次,就不想死了。”
他没有细说,夏倾月却觉得背后一阵冷汗。
陆御医果然如传闻所说,一张笑面,却宛若死神。
眼见着疫情扩散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清源之地的百姓,皆对夏倾月与陆江别很是信服,更感激厉暝池等人的安排,没放弃任何一个病患。
有了百姓的支持,厉暝池走访、安置病人愈发起劲,连千宁乐也跟着得了不少美名,再加上她本就貌美,更在百姓中得了“活菩萨”的称号。
厉景桓每每想到此,都忍不住取笑她一番。
千宁乐不答话,厉暝池却注意到,千宁乐的目光总是会追随着厉景桓。
三人之中,若问起管理之法,当属厉景桓最甚。
这次安置病人之行,若无厉景桓相助,怕是效率会消减一半。
他总是会温和地弯下腰,同那些小孩子讲话,亦会风度翩翩、宛如君子般对待妇人,无论贫穷、富贵,还是丑陋、貌美,在他那里皆是平等对待,有时遇到了无礼的疯子,也进退有度,从不苛责。
即使是厉暝池,也惯是用一张冷面压制于人,学不会厉景桓的法子。
千宁乐很自然地被他吸引了目光。
厉暝池自然心中窃喜,若是能成,不但他与千宁乐之间的恩怨可解,更能凑成一桩婚事,一举两得。
然而他却不知,千宁乐除去被他吸引的部分,脑中却仍保留了一份怀疑。
陆江别让她小心厉景桓的话语,仍在脑中久久回荡着。
她不讨厌厉景桓,却也不敢上前一步,这成了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已经许久不再注意厉暝池了,连他每日去哪里巡视,都答不上来。
厉暝池每日巡视的地点,与杏林铺相隔不远,虽然整天都忙着,来不及去看一眼,但只是遥遥相隔,也能让他甘之如饴。
若现不止一次地劝过他,纵然是工作,也该当心自己的身体,疫情当前,每个人都是惜命的。
厉暝池充耳不闻,每日仍照常巡视,朝廷给的银子若是不够了,就拿自己的往上添。
百姓也领他的情,每次到了晌午的时候,便拿自家种的玉米、蔬菜什么的,给厉暝池多加一餐。
礼物虽小,但厉暝池感念百姓的心意,便收了。
一旦收了,便也成了默认的习惯。
只是厉暝池脸色愈发蜡黄,一看就是休息不足,周围的百姓也是忧心忡忡。
终于在某一日,厉暝池在接过百姓手里的玉米时,手劲一松,一捧玉米尽数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