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己经全都出来了,透过薄薄的云层向大地挥散着清辉。
薛止言丢下一句,明日我要看到他们的尸体。便蹲下身,轻轻的擦了擦她的脸,除了一脸血污,还有面色苍白。
蔺姝染的头靠在薛止言肩上,他抱起她时,轻轻的嘶了一声,而后断断续续道:你点儿
她是真疼啊,就像是每一块骨头被生生的拆开,然后又重新重合了一次一般,让她整个人都己经陷入了疼的出现幻觉迷梦。
她看见自己如婴孩一般被抱在手里,而抱着她的样子女人,竟然和她有七分相似,不对,准备来说是蔺姝染的脸与她有七分相似。
她身份的那个男子,身披盔甲可透过盔甲看到的脸,却是一副儒生模样,仿佛随时要念几句之乎者也,而不是现在这般冷肃的模样。
相如.孩子宫里男子模模糊糊的说了几句,她却听不大清,想要支起耳朵听着清楚,都被痛疼拉回了现实。
薛止言正抱着她在街上飞奔,因为动作而带的振幅让她痛苦不堪,虽然薛止言己经很小心的避开的伤口。
可是她依旧很疼,就像是从骨头内部,生出一股巨大的痛疼,她咽咽口水,找回自己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道:你放我下来。
薛止言正是紧张的时候,几乎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只是听到一点声响,顿时刹住了脚步,侧过紧张的看着她,你感觉怎么样?
其实他说完就觉得自己问得是个傻话,这一身衣服几乎全是鲜红的颜色,看不出来这衣服本来的颜色,就这般程度还能怎么样,人肯定也是不好受的。
她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脚一沾便软了下去,若不是薛止言眼疾手快,恐怕她己经摔在了地上,他伸手半揽着她的腰,你能站住么?
手搭在薛止言的腰间,她深呼吸一口,没事,我以前还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后来也活下来了。
他挑了挑眉啧一声,伸手拉着她让安稳的站好,别乱动。
月色下,两人慢慢的往前走,蔺姝染一直咬着下唇,努力让自己不痛呼出声,清辉的月色,她满脸血污,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可是薛止言就是不知为何,感觉这样的她,看起来让人特别心疼,她的眉头皱成山字的形状,他伸手按住了她的眉头,本来就丑了,这样皱着,也就更加丑。
蔺姝染白了他一眼,你好歹有点儿良心好么?我这还是伤号呢!
他微微和笑,感觉这个女人无论在什么环境,都能够贫嘴,他眨了眨眼,盯着她还着血的红唇,轻轻的按了下去。
他只是浅尝辄止,在她的唇边亲了一下,接着又退了回来,偿到了唇边的血腥味,居然还舔了一下唇。
你蔺姝染被他吓得,话都快说不清楚,见他居然还那么魅惑的舔唇,蹲时想到了一个词,你这个小妖情!
薛雪就像是秋悟的毒舌开关,若是没有了薛雪在,那么秋悟简直就一个毒液发射器,但是今日的他不知怎么回事,居然完全没有像往常一样,开口发射各种毒话。
秋悟,你是不是蔺姝染僵硬的举起自己的手,让他看那个己经包成了粽子的手臂。
秋悟翻了个白眼,敷药的手不轻不重的按一下,再废话,我就把你整个都包成棕子。
你这心也太黑了吧?蔺姝染不可置信的看着秋悟,觉得他是一个特别没有医德之人,可是谁叫他是神医,也只能听他的了。
果不其然,就算后面蔺姝染没有再贫嘴,秋悟依旧把她包成了一个粽子,整个人看起来就只有眼睛和鼻子还有嘴巴露了一条小缝,看着异常搞笑。
秋神医,你这包扎技术,还没有我行,不如下次我来教你怎么包扎吧,如何?蔺姝染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又没有受伤,怎么把整张脸都包了起来!
可是你头上受伤了呀,看你这样子。说完还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受了这么重的伤,若不包扎的严一些,那怎么得了啊?
蔺姝染被她的话所打败,仰头躺在床上,秋悟顿了顿,你就在这住一晚上吧,明日再回去。
秋悟是考量到她今夜极有可能发烧,到时候从振国候府过来,也是一条远路,便贴心的安排她住下了。
他住的是客栈的一间小四合院,与客栈相邻,一般是租给一大家子的人来住的。
薛止言站在院内,看着光影的流动,怔怔的发呆,秋悟嫌弃的啧一声,人己经睡下了,你可以走了。
秋悟,她到底情况如何?薛止言皱着眉,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一般秋悟最多就是说他碍眼,但开口赶人的话,那说明蔺姝染的情况特别的不好。
不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么,连来看病都是自己走过来的,命这么硬能有什么事儿?秋悟侧过身,掩下眼里的情绪,笑着嘲笑道。
行吧,那进去看看她。薛止言点了点头,压下心中的疑惑,再怎么样秋悟也不会害他的。
秋悟侧过身让出了路,做了一个请的姿式,见他进了屋内才道:你若无事,那就在这儿守着吧,省得我还得给她守夜。
薛止言本以为自己看到的应该是个病美人,但却万万没有想到,看到的是个木乃伊,她闭着眼僵直的躺在床上,若不是还能听到些许轻微的呼吸,这一幕简直吓人。
他不由的失笑出声,床上传来轻微的梦话声,薛止言上前几步,发现她似乎睡得并不安稳,无奈的叹了口气,伸伸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似乎感受到了他人的安抚,蔺姝染的呼吸也渐渐的平稳了起来,皱头舒展开来。
长夜漫漫,有人感受到了自己的心意,却不知明日将迎来更大的噩耗,而有人似乎像是被神仙指点一般,知道了些不该自己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