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红被云姽婳冰冷的目光吓得双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在地板上,结结巴巴道,小小姐,不是花红多事,是云相让奴才过来传话的,他说想见见您,跟您叙叙话,聊聊家常。
嚼舌根子的话,我没兴趣听,也没兴趣跟他嗑牙。云姽婳靠在大枕头上有些乏了,叫花红过来服侍她躺下,复又道,以后关于他的事情,盖不需要向我汇报,知道了吗?
怒才知道了。花红服侍云姽婳躺下后,也觉得自己是多事了,懊恼地跺跺脚,云相竟然联合金妃陷害小小姐,确实不值得您见他。
云姽婳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花红是那天抓获林奶奶的证人之一,知道这件事情她也不觉得意外,只是好心提醒一声,花红,以后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得好。毕竟,金妃只是将香料赏给了云相,并没有陷害我。
小小姐,您一定还不知道吧?如今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陷害您的主谋其实就是金妃,云相不过是她的走狗而已。花红一时嘴快,将外界传言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遍,说完才觉得不妥,小小姐,我不是骂您,我是骂云相。
这样说完,似乎也不太妥当,花红又补充道,不不不,不是我要骂的,是京城里的所有人现在都这么说。
京城里的人都这么说?云姽婳盯着房梁百思不得其解,疑惑道,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这句话云姽婳倒是听过,可是老百姓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并且揭穿真相呢?
这您就不知道了吧?花红是个口直心快的丫头,将老林头是如何大闹刑部,又是如何惩处云淮的经过,一一讲给云姽婳听,想想那天的场景,可壮观了。
云姽婳听花红绘声绘色地将那天的事情讲完,算是终于明白为何老林头今日没有提刀去砍云淮了,原来不是因为前院人多,而是因为这口气他已经出完了。
唉,这又是何必呢?云姽婳喟叹一声,低声呢喃。
花红不解,国公分明替小小姐出了一口恶气,为何云姽婳看起来却一脸失望的表情呢?
难道她对这个结果还不满意?
小小姐,您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人骂金妃和云相骂的可凶了。花红讲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还挺激动的,对了,林奶奶当时也被拉出去游街了,后来她都没脸出门了,干脆吊死在城郊的一棵歪脖树上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云姽婳是真的有些累了,打发花红出去后,整个人定定地盯着房梁叹息。
云淮和金妃得到什么样的惩罚,她并不在乎,当初让林邾求老林头请一道圣旨的目的,也并非是为了逞一时之快,而是想借着这件事情牵制住云淮。
谁曾想,老林头居然将事情闹得这么大!
云姽婳腿脚具废,行动不便,每日除了躺在床榻上,或者是靠在大枕头上待着,动也不能动。
今日,她私下里让花红和刘绿找来几根品相好的小树苗,靠在床头鼓捣来鼓捣去的,谁也不知道她这是在搞什么发明。
老林头和林邾倒是问过,但都被她含糊的蒙混过去了。
婳儿,你要是当真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去挠墙啊!没事扒树皮做什么?这种东西要是放到军营里,还是好伙食呢?老林头是和将士们吃过苦的人,平日里最见不惯谁浪费粮食,看着怪让人心烦的。
云姽婳神秘一笑,对老林头的话置之不理,我再怎么浪费粮食,跟您比起来也是小巫见大巫好吧?
放屁,老子什么时候浪费过了?你倒是给我说说看。老林头被云姽婳数落得很不乐意,不依不饶道,老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能有树皮吃,已经是奢侈了。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云姽婳放下手中的细木条,一脸严肃地盯着老林头,冰魄般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温度,被刻了个罪字的脸上还是充满算计,我让娘求你放过云淮,请一道圣旨,不是为了报复云淮和金妃,而是想着给你求个护身符。
老林头摸了摸胡子,良久才惋惜地道,原来求圣旨的主意是你出的啊,我还以为是你娘呢!
云姽婳无语,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算了,浪费就浪费了吧!云姽婳被老林头彻底打败,不管老林头是否手握兵权,可他毕竟是手握斩龙剑的林国公,黎小黑还是奈何不了他的。
国公夫人撞柱而亡,黎小黑趁机把林家的几个儿子都招回来奔丧,服丧,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但他万万不会想到,云姽婳的三舅舅已经重回边疆,等黎小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是云姽婳的三舅舅夺回兵权之时。
婳儿,做人不能太正直,因为你正直了,别人就会把你当傻子耍。可是做人又不能太软弱,不能因为心有顾虑就一再忍让。老林头拿起一根小树苗,又丢回原地,继续教育云姽婳道,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挺起脊背做人。
云姽婳握着手里的小树苗沉思,有一种叫做觉悟的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过,祖父,婳儿受教了。
哈哈,这样才不愧为我林氏子孙。老林头身上的理智永远超不过一刻钟,孙女啊,既然那个窝囊相对你不好,要不以后你跟娘姓,怎么样?
祖父,您要是不想被抄家的话,还是请您注意言行!云姽婳丢下手中已经剥了皮的小树苗,又拿起一根继续剥皮,毕竟,侮辱朝廷命官可是大罪。
云姽婳自幼在老林头身边长大,骨子里还是有些野性的,只是后来回到丞相府后被强行改正过来,才以一个大家闺秀的面目示人。
因为这样,她还没少被国公府的几个哥哥们嘲笑呢!
可不是嘛,你祖父我年老了,经常被那些晚辈后生侮辱。老林头晃了晃手里的小木条,一副返老还童的模样,待老子哪天心情好了,去收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