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阵震颤轻轻晃来,随后就听到甄坤的大喝:“最后一下!十六丈七尺三寸,成了!少爷,我们成了!哈哈哈!”
我眉眼一凝,还有一下!
我看向吴挽挽,她挑眉讥笑:“你以为他们能马上过来了么?”
她压根就不知道我在高兴什么。
大地轰然巨响,我骤然收阵,身子如上弦之箭,猛冲而起,撞着她狠摔在地。
在她神思最薄弱的关键时刻,我的双指点在她眉心朱砂之上:“凌薇之姿,天行之周,闲魂速散!”
她双眉怒皱,眸中强烈愤怒,转瞬凝固,没了生息。
不由多想,我赶紧抱起吴挽挽的身子朝唐采衣的阵法跑去,神思却骤然一凝,但见一团极淡的鹅色烟云自空中冲来。
就要落回吴挽挽身上时,不甘前功尽弃的我蓦地身形一晃,将她狠推了出去。
身后传来闷响,我回过头去,不由睁大了眼睛,我的身子和吴挽挽的身子倒在了一起。
脑袋刹那一空,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看不见!
我的身子,我的脚,我所有的一切都没了!
我惊慌的抬起头,鹅色烟云停在我跟前,一个极为空灵的声音响起,像从遥远天界传来一般:“真没看出来,你竟是缕孤灵?”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的响起:“我,我死了?”
“亏你还是巫师,这么浅显的常识你需要我回答?”她淡淡道,“既然是缕孤灵,那你便与你的身子牵系在了一起,你身子好好的,你怎么会死?”说到这,她忽的一笑,“你的身子倒是个宝贝呀。”
语毕,鹅色云烟蓦然朝我的身子纵去,我惊恐大怒:“别碰我的身子!”
我想要冲去,可我第一次这样离开身子,完全不能自己,方才将她猛推出去的那股力道从何而来都不得而知。
我只能愣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她落入我的身体里,巨大的害怕似惊涛骇浪般将我刹那席卷吞没。
我的一切,我所有的一切都要被她夺走了!
我的杨修夷,我的师父,我姑姑的重光不息咒,我月家的血脉……
而留给我的是什么,满腔遗恨?
在我空洞发懵时,我的身子猛然一颤,这一瞬我几乎吓得魂飞魄散,却见身子泛起一阵水绿流光,那团鹅色云烟低呼一声,被震飞了出去。
我蓦然瘫软,失而复得,大悲大喜,劫后重生的感觉莫过于此!
但旋即,从未有过的强烈怒意将我烧的理智全无,我先于我的意识,不受控制的朝着那团鹅色云烟猛追过去。
她陡然回转冲来,我想伸手抓她,但其实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手在哪,却有一股轻灵气蕴从我体内狂涌而出。
她闷哼一声,跌了下去,我旋身坠下去追,她怒道:“我不要那具身体就是了,你何必穷追猛打!”
“闭嘴!”
她冷笑:“可你知道你若伤我一个好歹,我父亲必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闭上眼睛,神思将她强牵过来,她惊然大喝:“初九!我不愿与你为敌,我只想找具肉身依附而已,谁都不愿自己魂飞魄散,我何错之有!”
我望着她:“你到底是谁?”
她不说话,我眉眼一凝,她吃痛的低呼,暴然怒叫:“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的生灵怎么这么强!”
我也不知道这股力量从何而来,但此时无心多想,我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良久,她低低道:“我叫卿萝。”
“哪个卿?”
“胥国国姓。”
“你来这里干什么?”
她不悦道:“我说了我会安分守己,你问这么多……”
我喝断她:“你说不说!”
她呼痛,叫道:“够了!你别再乱来,我说!”她喘了口气,不悦道,“我幼年遇难,我爹将我的魂魄以秘术封印,十四年前他终于找到一具命格灵根与我合适的女子,我才得以重见天日。可惜那具身子在去年病死了,我爹将我弄回了罐子里,这次我早早便在那罐子口动过手脚,这才跑出来。之前我听我爹和友人聊天时说过,在太仙位和垣西位中有一座悬殿,是座上古陵墓,往来于六界之中,墓中有一具万年不腐的绝美女尸,所以我就来了。”
我皱眉,惊讶又怀疑,静了一会儿,我问:“你父亲是谁?”
“我父亲无门无派,你不会认识。”
“住在哪?”
“项州。”
“你若肉身不毁,你今年多大?”
“多大?”她嗤声,“有何用,我说我四五百岁了,你可信?”
“四五百岁?”我愣了,“那你爹……”
“我爹近千岁了。”她看向杨修夷的方向,“如此一来,你是不是觉得你这相好根本不够看?”
我冷笑:“出生早晚是由天定,我不觉得这有何好比较和骄傲的。”
“你放了我。”她沉声道,“我父亲同青崖道人和天悠仙尊皆有百年交情,你也不想因为我们而让他们反目为仇吧?”
我一顿:“你认识我师公和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