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人不多,十几来个,面容严肃。
我低声道:“看守的人也太少了。”
“是个陷阱。”
“陷阱?”
“这里到处都是排水道,轻而易举就能通到这了,姑止怎会注意不到,可是你看他派人来守了吗?”
我抬起眼睛:“你知道是陷阱还要往里边钻?”
“有卿萝吸引着他们的视线,他们不会再管这边了。”
这倒也是,姑止和庄先生并不知道杨修夷也在逐鹿潭。
外边一片岑寂,没有什么动静,天地都彷如静止了一般。
过去好久,才终于传来声响。
六个褐衣男子大步跑来:“姑娘!”
两个守卫上前拦住他们:“站住!”
“姑娘,门主要你过去议事,”一个褐衣男子上前,对着石台上的女尸道,“逐鹿潭被人包围了!”
女尸微动,拿下了蒙脸的素布,语声圆润,如月下莺啼:“什么?”
竟是那个巫姬。
她站起身子,朝他们走去,一袭轻绡黄衫,脸上仍罩着纱布,简单素净:“这凡界懦夫,竟还有人敢来逐鹿潭?”
我悄声问杨修夷:“是你的人吗?”
“应该是卿萝留下的暗号。”
话音刚落,又一人跑入:“姑,姑娘……”
“谁让你进来的!”一个褐衣男子大喝,“怎不待通报!”
“什么事?”巫姬问那人。
“有,有个自称姓庄的白发男子,他说沈云蓁在他手里,想同姑娘谈笔交易,这个,这个……”他拿出一块淡白玉佩,缚着青色长穂,流畅如水。
巫姬抬手,玉佩啪的飞入她掌心,她端详了阵,侧容略有些惊讶,抬头道:“他在哪?”
“哈哈哈……”清亮笑声响起,庄先生仍穿着那些手下的衣裳,白发简单捆着,阔步从一个角落走出,“在这。”
“这玉佩你哪来的?”巫姬上下打量他,“你胆子不小,沈云蓁是你掳走的?”
庄先生淡淡道:“矫俗目浅,井蛙语海,我平生最见不得的就是你这种没有事力却妄自尊大的得志小人,不知羞恶。”
巫姬微顿,敛了神情,道:“既然见不得瞧不起,那何必来找我谈交易?”
“各取所需。”庄先生双手负后,“我没有时间与你闲争,尽快找到月家那丫头,事成后你们要什么我都给。”
“如此,叫谈交易?”巫姬露出一丝讥讽,“你不怕我绑了你,再从你嘴里撬出沈云蓁的下落来?”
“绑我?”庄先生轻蔑,“这玉的原主人如何惨死,想必你此生不忘吧。”
巫姬面色微沉,顿了顿,道:“我们要什么你都给得起?”
庄先生一笑,道:“你听过杨琤吗?”
我和杨修夷微顿。
“自然。”
“如若我有办法让他加入你们,为你们效忠,不妨想象下是何光景?”
我和杨修夷同时嗤声:“他在说笑么。”
巫姬挑眉:“他?”
“女人皆为祸事,若没有田初九,恐怕杨琤早早便有一番大作为了。”庄先生淡笑道,“真正的男人不会拘泥于儿女情长,杨琤什么都好,独缺了份野心,而这野心,你们可以给他。”
“说得轻巧。”
庄先生自若道:“以他杨家之基难道配不起一份千秋霸业?那霸业不正也是你们所求?若能翻云覆雨,垂临万方,甚至于毁天灭地,天下苍生万物造化尽控于他的鼓掌,还有什么不比这心动?”
巫姬定定看着他,眼眸清亮。
“若你们能说服他,这六界芸芸你们定能所向披靡,哪像如今,为了破这凡界之门就浪费了七八百年。更何况,杨琤也没有那么顽不可动。”庄先生一笑,“你可见过被浊气生生吞噬的人?”
我一愣。
巫姬道:“死相很丑,你想说的是他夫人?”
“解浊气的方法呢?”庄先生又问,“你知道么?”
“能解?”巫姬反问。
“有两个。”庄先生道,“其一,便是将凌霄珠打碎冲入体内,此方法是沈钟鸣走投无路之下胡乱尝试并成功救了他那宝贝儿子的。”
巫姬忙问:“那其二呢?”
杨修夷身躯僵硬,搂着我的大掌微微压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