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大了眼睛,登时傻眼,眼泪直直滚落了下来。
砰的一声脆响,一柄断刃跌碎在地。
远处正在铁笼前拔刀欲劈开铁锁,救出笼中被困百姓的劲衣男子眨了下眼睛,缓缓垂首,他的上半身渐渐与腰身分离,粘稠滑下。
轰然跌地,血色激扬,随之被翻落的铁笼给砸的血肉模糊。
与他隔着铁笼而站,正欣喜着等着重获自由的老人家和他命运相同,却更惨。
老人的上半身跌落在断裂的铁笼上,被另一截铁笼压下,分为数块,零碎如樱雨,只剩一团面目全非的头骨耷拉悬挂。
不止他们,还有其他的劲衣男子,其他的困禁之人。
他们等待了良久的自由,即将唾手可得的自由……
偌大浮空渐渐现出万千条血色丝纱,盘浮着,如烟似雾,以石台上的大石碑为中心,血色越来越密集。
我浑身冰凉,忍着心口剧痛擦掉唇边的血,愣怔的望着眼前。
海风极大,太阳芒光渐淡,乌云四合,在天上汹涌翻滚,似要下起大雨。
地上血水漆地,骨肉铺陈,尸块断开的衣衫裙角被海风凌乱翻转,如似天上的黑暗狂云。
有压抑崩溃的情绪从我的心底汹汹涌上喉间,森冷冰寒。
那些坐在笼中双目发怔的人忽的放喉大哭,扑过去抱住那些残尸,有喊爹娘的,有喊儿女的。
我回头看向行言子,他容貌阴沉肃冷,脚边卧着数十具尸体,那一道长光似乎是他以这些活人所祭而生。
而在他旁边,我还看到不知何时被抬上来的两颗巨大蛇头。
我的双目再度瞪大,那股可怕的窒息感冲击而来,心口又是一痛。
浓郁鲜血从胸腹中翻涌而上,我极力忍着,终是忍不住,张嘴又是一口鲜血。
“初九?!”卿萝扶我。
我不能近煞气太重的东西,我更不能近九头蛇妖。
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每每撞见它们,我总是会被压制,会受其折磨。
“快点!”耳边听到行言子大叫的声音。
我抬眼看去,他是冲那个挽着披帛的女人说的。
那些仙娥们也从地上爬起,朝我们冲来。
“走!”卿萝叫道,抓着我的手朝东边跑去,同时大叫,“快放箭!”
朝我们追来的人登时被那些疾驰而来的弩箭所拦。
耳边风声急啸,卿萝带着我朝人烟稀少的北岛御风奔去。
她们很快追来,翻过石栈和两座丘陵,卿萝忽的松手扔下我,回身结印,身边凌云瞬间汇成长虹,被她猛的朝前推去。
行言子挥袍,一道烈光迎来,冲向卿萝的玄光,撞击的一瞬,气波如云烟水汽般朝四方冲去,周边山峦草木摧折,山崩地裂。
卿萝痛哼一声,从高空坠下。
一抹清瘦身影飞快朝跌落的卿萝飞去,是那墨衣女子。
我咬牙起身,拔腿奔去,神思冲向八方,山地上的数百块石子飞起,带着流潋蓝光,交织纵飞,以乱石碎星障挡住她的去路。
“还想救人!”那挽着披帛的女人朝我飞来,右手掷来一团光阵。
我忙抬手,护阵才结出,便被她震个粉碎,败如乌黑残瓦,掉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