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时间上来判断,薛慈待在公司的时间比在公寓的时间还多,也应该在办公室内留下很多的私人物品才对。
薛浮以往从来没踏足过这个地方,但其他人都是在薛氏手下讨生活,再眼瞎也不会认不出这位是薛氏大爷,顿时殷勤地拥上来为他指路服务,哪怕经过的那些员工,也都按捺不住好奇地,小心翼翼地瞥他一眼。
陪在薛浮身边的,是分公司的总经理,薛慈世之后,他就是公司内职权最大的人之一。
总经理也是位关系户,更算得上公司“元老”。只是他和其他关系户不同,力一些,以等薛慈后,他就大包大揽起了公司事宜。
他惯会看人脸色,只瞧得出薛浮心情大概不好。又想了想自己知的那些传言,比如薛家两兄弟一向面和心不和,这位大爷是不怎么喜欢自己那位胞弟的,来面对胞弟的旧部,当然也不出好脸色。
自觉身份危险的总经理只差笑僵了脸,小心翼翼地讨好:“薛大,您是来接管我分公司的吧?我这里群雄无首许多天,工作效率都下降不,在积极等待新领导的统率啊……”
这话其实就是瞎扯,薛慈虽然世,但他生前重要工作都对接好了,事项更都一一交代下。分公司起来,本就和这些原本占位置的蛀虫没多大关系,按在的经营模式,就是再顺利运转个两三年也不问题。总经理这样说,纯粹为了表达一下欢迎新领导的态度而已。
薛浮没什么反应,始终冷冷淡淡的模样,任由总经理笑僵了也不搭话。
可就是这样,平时敢和薛慈对干的总经理心里也不敢生出一点抱怨来,反而想薛大爷点傲气也是应该的……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殷勤打动了薛爷,在后面那一程路,薛浮居然主动开口问了一句:“你叫李束,对不对?”
总经理大感荣幸,一连应了几声,“对对对,就是李束,薛大你还记我?可、可真是,荣幸之至……”
薛浮没再回话。
他记得李束,是因为好几年前,薛慈接管分公司的时候,李束和一群被薛慈夺了实权的废物来他这告状,说薛浮不敬长辈,不念旧情。薛浮懒得理这种事,最多嘲讽一声这群人算是哪来的长辈,让秘书赶走了。
也是挺久之后听到的消息,那些人都被薛慈整出了公司,唯独这个李束被留了下来。或许是终于学乖,夹起尾巴做人了,还安安稳稳待在他位置上领工资,后面羽翼丰满,偶尔和薛慈作作对。
当时的薛浮也不过是想,薛慈到底心慈手软,做事不够果断。这种敢和上级作对,还嚣张跋扈的废物在他手下,早便被赶走了。
可见薛慈在人脉应对上,手腕力还差了点。
时薛慈看旁边喋喋不休的李束,便是极冷淡的目光。
李束还不知晓自己大难临头,见薛大还记自己,只当他面冷心善,话匣子打开来,讨好:“要说几年前,我只因犯了一点小错,就差点被薛慈爷不近人情的辞退。还是我说我是您当初亲自任命的,他才留我下来。要不是薛大,我也不会今!以您放心……”他挤眉弄眼,暗示地:“我这从始至终,都一心向您!”
他本意是想说,自己绝对心无旧主,甚至还结过仇,是一心一意迎新主的。却见薛浮的脸色微微白,质问:“我什么时候任命过你?”
李束也不尴尬,“好久之前的事了,我和秦羽离、尚源他那同届进的公司,只是他了总公司,我则被您调来了分公司……”
薛慈接收分公司前的状况,实在不容乐观,说是调职,和流放倒差不多。
薛浮早记不清自己处理过哪些人,只盯他,声音些怪异,“……你凭什么说,薛慈不处理你,是因为我?”
李束被问的一愣,还些尴尬,毕竟自己是狐假虎威,借了薛大的势。但时候,对方以“把柄”,更拉进关系,自己人。才解释:“那可不是,当时人事都和我透底了,说要辞退我,工资多结三倍。我薛慈爷的办公室争执一番,我可是您亲自任命的。要想辞退我,也要看看您的面子。于是下月还是照常上班,我一直记您的好……”
薛浮突然觉得头更疼了。
薛慈居然是因为他,才忍下这样的下属?
他对薛慈,自然从来都是表面情谊。以当然觉得薛慈对他,也是一样的。
甚至不止是一样,薛慈应当更嫉妒他、更恨他才对,毕竟同样是父亲的儿子,受到的待遇却是天壤之别。
可是一个讨厌他的弟弟,会因为一个蛀虫和他点根本算不上的联系,就隐忍了这么久吗?
不弄就算好的了。
薛慈也不是没这样的手段。
可就是……
在接下来的沉默当中,终于抵达了最顶层的、薛慈平时办公的地方。
不管是薛父还是薛浮,他的办公室都是独占一层的。薛慈倒不是如,办公室外还建设了工位出来,办公用地自然被减了许多。
当那扇门被打开时,闷热的空气顿时涌了上来,因为没怎么打扫,还一些灰尘漂浮,李束和陪在身边的经理,顿时皱了皱眉,还些嫌弃。
薛浮的脸色也变了。
他一步便跨进了办公室当中。
不是因为那狭窄空间,一览无余到甚至显得些简陋的装潢设计,而是那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些桌椅了。
薛浮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力用力得几乎要那金属按得陷进肉里。
“……里面的东西呢?”
越是暴怒,薛浮反而面上越冷静地问。
“您说一些公文文件吗?已经……”
“我是说物品!遗物!薛慈用过的那些——”
“那些早就清理掉了啊。”李束简直被薛浮突然火的模样吓住了,战战兢兢说,“您来之前,特意又清理过了一次。主要这种东西,留也不吉利,晦气……”
“不吉利?晦气?”门被猛地摔了一下,声响大的震耳欲聋。薛浮的声音几乎已经接近怒吼了:“那他妈是我弟弟的遗物!你说扔就扔了?那是他留我的唯一……”
薛浮说也顿住了。
薛慈其实什么也没留他。
其他人看到薛浮的眼睛微微红了,都被惊骇住了,心想薛大爷至于气这样吗,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薛浮骂了一声“妈的”,猛地一拳就打在了李束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