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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恩的通牒_20

20

玛莉目瞪口呆地盯着电视机,收看从迈阿密传来的卫星新闻节目。事情发生在一座名为安德莱赫特的比利时城镇。玛莉看到摄像机镜头移向一张玻璃桌,还有桌面上那个用红色印刷体写出的名字,顿时尖叫起来。“约翰!”

约翰·圣雅各应声从卧室里冲了出来。他住在宁静酒店二楼的一个套房里,那是他给自己建的。“天哪,怎么了?”

脸上泪水涟涟的玛莉一言不发地指了指电视机,看样子是吓坏了。在海外传来的电视讯号上,播音员正单调乏味地宣读着新闻,这种腔调是此类卫星电视节目的特有风格。

“……看来一个血债累累的恶徒又回来了,他要让文明社会陷入惊恐之中。臭名昭著的杀手、在受雇刺客市场上仅次于‘胡狼’卡洛斯的杰森·伯恩,宣布对致使詹姆斯·蒂加登将军及其随员身亡的爆炸负责。华盛顿、伦敦两地的情报界和警方对此事的报告多有矛盾。华盛顿的消息来源称五年前在香港,这个名为杰森·伯恩的杀手就已经在英美两国的一次联合行动中被杀。但是,外交部和英国情报部门的发言人均表示对此行动毫不知情,并称两国根本不可能组织上述的这种联合行动。另有消息来源(来自国际刑警组织巴黎总部)称他们在香港的分支机构曾听说杰森·伯恩可能已经死亡,但当时广泛流传的报告和照片都比较模糊,而且无从辨认,因此他们认为此事并不太可信。他们估计(也有过这样的报告)伯恩潜入了东方某国去执行最后一次暗杀任务,结果自己却送了命。今天我们所能明确的情况只有:在比利时古雅的小镇安德莱赫特,北约司令詹姆斯·蒂加登将军被暗杀,而某个自称杰森·伯恩的人宣称是他杀死了这位伟大而深受欢迎的军人……下面我们将展示一张以前的合成照片,它来自国际刑警组织的档案,其依据是那些据称在近距离见过伯恩的人的一致意见。请记住,这是一张合成照片,五官分别从其他几十张照片选出,再拼凑到一起。另外,由于该杀手以擅长改变外貌著称,这张照片的价值可能并不大。”

荧光屏上突然被一张男人的脸占满了,看起来有点歪歪扭扭,而且没什么明确的特征。

“那不是大卫!”约翰·圣雅各说。

“有可能是,老弟。”他姐姐说。

“现在播送其他新闻。肆虐埃塞俄比亚大片地区的干旱——”

“把那该死的东西关掉!”玛莉吼道。她猛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朝电话机走去,这时她弟弟关掉了电视机。“亚历山大的号码在哪儿?我把它记在你桌上的哪个地方了……在这儿,吸墨台上。亚历山大这个狗东西,他可有一大堆事情要解释!”她拨号的时候虽然怒气冲冲,但一个号码也没拨错。她坐在约翰的椅子上,攥紧拳头轻敲着桌面,脸颊上眼泪还在流个不停。那是夹杂着悲伤和愤怒的泪水。“是我,你这个混蛋!……你把他害死了!就你由着他去了——是帮着他去——你把他害死了!”

“玛莉,我现在不能和你说话,”亚历山大·康克林的声音冷静而克制,“我正在另一条线路上和巴黎通话。”

“去他妈的巴黎!他在哪儿?把他弄出来!”

“相信我,我们正在想方设法地找他。这边简直是他妈的天下大乱。英国人要彼得·霍兰好看,说他竟敢暗示他们跟远东有关系;法国人也在造反,因为有件事他们搞不明白,却很怀疑——比如来自马提尼克岛的一架飞机载着第二局的特别货物,而这件货他们一开始是拒收的。我会给你回电,我发誓!”

电话挂断了,玛莉砰的一声放下听筒,“我要飞到巴黎去,约翰。”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你要什么?”

“你听见了。让库珀太太到这边来。杰米喜欢她,而且她带艾莉森的本领我根本就赶不上——有什么奇怪的呢?她有七个孩子,全都长大chéngrén了,可每个星期天他们都会回到她身边。”

“你疯了!我不让你去。”

“不知怎么,”玛莉说着瞥了弟弟一眼,他顿时噤若寒蝉,“我总是觉得,大卫跟你说他要去巴黎的时候,你可能也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对,我是说过!”

“你没拦住他,也别想拦住我。”

“可是你为什么要去啊?”

“因为在巴黎,从圣心堂到蒙马特尔的每一条街道、每一家咖啡馆和每一条小巷,他熟悉的每一个地方我也都知道。他肯定得利用这些地方。我去找他,能比法国第二局或安全局快得多。”电话响了,玛莉接了起来。

“我说过马上就给你回电的,”是亚历山大·康克林的声音,“贝尔纳丹想了个主意,也许能管用。”

“贝尔纳丹是谁?”

“我在第二局的一个老同行,也是好朋友。他在帮大卫。”

“他想的什么主意?”

“他给杰森——大卫——租了辆车。他知道车牌号,准备把号码通报给巴黎的所有巡警,命令他们见到这辆车就报告,但不能去拦车,也不能骚扰开车的人。他们只需要盯住那辆车就行了,而且得直接向他报告。”

“你觉得大卫——杰森——不会发现这样的追踪?你的记性太糟糕了,比我丈夫还健忘。”

“这只是一个可能性,还有别的呢。”

“比如说?”

“呃……呃,他肯定会给我打电话。一旦他听说蒂加登的消息,他肯定会打电话给我的。”

“为什么?”

“就像你说的那样,让我把他弄出去!”

“卡洛斯就在附近,你觉得还能把他弄出去么?没戏的,傻瓜。我有个更好的主意。我这就飞到巴黎去。”

“不行!”

“我再也不想听到这种话,而且再也不会听从。你是打算帮我的忙呢,还是让我自己来?”

“我这会儿想从法国的自动售货机里弄张邮票都不行,霍兰呢,他恐怕连艾菲尔铁塔的地址也别想弄到。”

“那我就单独行动了。说实话,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倒是让我感觉安全得多。”

“你又能做什么呢,玛莉?”

“我不想一一向你详细汇报,但我会去当年他和我去过的所有地方,我们逃命时利用过的每一个地点。不管怎样,不管以什么方式,他会再次利用这些地方。他肯定会的,因为照你们那种疯狂的行话来说,它们很‘安全’;照他现在这种疯狂的精神状态,他也会回到这些地方,因为他知道它们是‘安全’的。”

“愿上帝保佑你,你可是我们最喜爱的人。”

“上帝已经抛弃了我们,亚历山大。他根本就不存在。”

普里方丹走出波士顿洛根机场的大厅,在拥挤的广场上扬起手要招出租车。环顾四周之后他又把手放下了,站到了排队等车的人们中间;三十年来的变化还真不少。所有的一切(包括机场在内)都变得像咖啡馆一样;连买一盘难吃透顶的爱尔兰炖肉都得排队,打出租车也是如此。

“去丽思·卡尔顿酒店。”法官对司机说。

“您没有行李么?”司机问道,“就这么个小包?”

“没有,我没行李。”普里方丹答道。他忍不住又加了一句,“我去的地方都备着衣服呢。”

“挺爱打扮啊。”司机说。他把插在头发上的一个特大号宽齿梳子取下来,驶入了车流之中。

“您预订房间了吗,先生?”丽思酒店柜台后面身穿燕尾服的职员问道。

“我想我的一个法律职员应该给我定过了。我叫斯科菲尔德,最高法院的威廉·斯科菲尔德法官。我可不希望看到丽思酒店会漏掉预定记录,况且如今人人都在高呼要保护顾客权益呢。”

“斯科菲尔德法官……?我肯定您的预定登记就在这里,先生。”

“我明确说过要定3c号套房,你的电脑上肯定有记录。”

“3c……它已经给人定了——”

“什么?”

“不,不是,我弄错了,法官先生。他们还没来……我的意思是,这是个差错……他们住在另一个套房里。”职员拼命地按起铃来。“听差,听差!”

“不用喊听差,小伙子,我没什么行李。你只要把钥匙给我,再指一下方向就行了。”

“是,先生!”

“我想你们的房间里照例应该有几瓶不错的威士忌吧?”

“就算没有也会马上送来,法官先生。您要什么牌子的?”

“上好的黑麦威士忌、上好的波旁威士忌、上好的白兰地。白葡萄酒那玩意儿是给娘娘腔喝的,对吧?”

“没错,先生。马上就送来,先生!”

二十分钟之后,洗完了脸、手里端着杯酒的普里方丹拿起电话,拨通了伦道夫·盖茨的号码。

“盖茨府。”电话那头的女人说道。

“得了吧,伊迪,你的声音我在水底下都能听出来,而且咱们都快有三十年没联系了。”

“你的声音我听着也耳熟,但我想不起来是谁。”

“想想法学院那个厉害的副教授,他总是把你丈夫整得很惨,却没对你丈夫造成任何影响;也许你丈夫是对的,因为我最后进了监狱。本地第一个被关进大牢的法官,而且是罪有应得。”

“布伦丹?天哪,是你啊!他们说你的那些事情,我从来都不相信。”

“相信吧,亲爱的,那都是真事。不过现在我必须和盖茨‘勋爵’说话。他在吗?”

“应该在吧,我不是很清楚。如今他跟我没什么话好说。”

“亲爱的,你们俩之间不是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