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青林,指的就是松树、柏树。
杨家兄弟也算是好脾气,又或者是与张开交情十分亲密,不在意这点小小玩笑。
不好确定这兄弟两个与张开的真实交情,但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杨家兄弟绝对不会继续放牧张家那百余头牛,张家也不会把牛给他们放养。
五百亩的草场,只能保证二百头牛夏季时能勉强吃饱。
要养二百头牛,大概需要两千亩草场,其中一千亩交替放牧,另一千亩收割牧草储备到冬日使用,就这样也紧巴巴的,冬日还要给牛群喂养豆料补充营养。
草场有限,继续放养的话,这二百头牛入秋时就会饿肚子,吃不到多少草籽,难长膘,入冬会一群群的冻死、饿死。
问题来了,大舅家把牛收走,又能去哪里放牧?
麻子滩?
这地方过于阴湿,虽然草长的茂盛,这样的草水分太多,牛会拉稀。最为不好的是水洼地带广泛,牛蹄会染病腐烂。
难道是把这些牛作为聘礼,送到高家的青狼滩?
应该是这样,不然就得驱赶到天水郡,或直接赶到关中贩卖。
整个夏日正是产犊高峰期,母牛有孕,还未增膘,现在赶牛去五百里外、千里之外贩卖,怎么卖就怎么亏!
想明白这一茬,李信也喝光碗中奶酒,笑说:“原来这酒也不是白喝的。他们兄弟之前和高建平搭伙放牧,现在合在一起做事也顺畅。大舅给他们什么条件,我也一样的条件,想来就来。”
扈彤也拿碗接酒,斟酌说:“大姑父给杨家兄弟的条件有些优厚,阿信可清楚?”
韩细君分别斟酒,石块上就两个木碗,一个还是她喝过的,不由有些嘴馋,又不好表现出来,收敛目光表现的乖巧顺服。
“说说看,具体怎么个优厚法。”
“大姑父这些年并未给杨家兄弟酬金,只是允许杨家的牛进入鱼儿沟吃草。这兄弟俩现在有五十头牛,到秋后应该会有六十头牛。仅一年,这六十头牛就要吃掉一里半的草场。”
扈彤仰头饮酒动作利索,口吻咄咄:“去年冬,杨家兄弟卖草就卖了最少两千束。”
韩细君眼睛一转就算出账目,惊讶插话:“他们赚了这么多?怎么还穿的破破烂烂跟番子一样?”
李信也算出利润,一束干草三十斤,能卖十二或十五个铜币,一百束就是十二或十五个银币,两千束大约是三百银币收益。
这三百收益外,杨家的牛在鱼儿沟吃的膘肥体壮,每年还会固定卖出七八头,自家再吃两三头病牛。
就这收益、饮食,已是阳关顶层人户的待遇。
扈彤将酒碗递给韩细君:“细君也来一碗暖暖身子……这兄弟跟着张家年入六、七百银币,别说张开的狗叫冬日、青林,就是叫阿松、阿柏也不会影响他们间的交情。可现在你要经营鱼儿沟,杨家兄弟的收益最少打个对折。”
花三四百的年薪雇佣杨松、杨柏,他们兄弟跟张开有最少十五六年的交情,值得冒险么?
扈彤喝着杨松妻子酿的奶酒,却是一副不积极的口吻,似乎不看好这件事情,迫于交情又不能不提。
三四百的牛马圈在鱼儿沟,被针对投毒的话,有染疫折损过半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