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沐点头,嘴里默念着什么咒语之类的符号,那些钉在他身上的钉子上的光忽然如蛛网一般,开始慢慢爬进他黑色的身体,他忽然发出一声惨厉的尖叫,骤然间划破了这牢笼的黑夜穿出天际。
随着光蛛网的不断延伸,密集,疫鬼的惨叫也一声比一声尖利,似乎是承受不了这痛苦,他的身体以一种奇怪的形式扭曲着,面部更是狰狞地不像话,黑洞一般地眼珠向外凸起,眼中满是血丝和痛苦,但随即他忽然扭曲地笑了,笑中夹杂着绝望和孤注一掷的疯狂,如同频临死亡的野兽般瞪着他们,看得虹皁一阵发毛。
越城毫无波澜地在旁边听了一会儿,然后听不下去了一般掏了掏耳朵,慢慢地走到他面前。他屈尊降贵地伸出一根手指,隔空指向他的眉心,一股蓝色的水雾自他的手指流向了疫鬼的眉心。
疫鬼脸上疯狂的表情瞬间龟裂了,他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顾身体撕裂般地疼痛,将头死命地往越城手指上凑,频死的疯狂变成了舔狗一般地哀求,布满痛苦的眼如今正乞求地盯着他。
乌沐侧头看了他一眼。
越城勾了勾嘴角,缓缓减弱了手上的动作,疫鬼恍若感觉到了一般蓦地瞪大眼,胸膛如同破风箱一般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身体又开始极度地扭曲着,脑袋如撞墙一般往他这边空撞,像极了路边的快饿死的野狗在乞求别人的施舍。
越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可以说了?”
“呜呜——”疫鬼此时已经说不出话了,听到他的话赶紧死命地点头,身体还在不住地扭着往前凑,尽管被钉住的地方已经撕下来很大一块黑色的魂体。
看吧,有时候,一根手指就能让一个准备孤注一掷的恶鬼变作一只低眉讨喜的狗。
越城给了乌沐一个眼神,他立马会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疫鬼如同病去抽丝一般被抽去了一身的气力,一摊烂泥一般挂在柱子上,顷刻就要翻眼晕死过去。
乌沐见状,又念起了刚才催人尿下的咒语,疫鬼一个激灵,哀求似的大叫:“别!不要!我说,我说啊!”
乌沐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越城看着再次陷入痛苦的他,站着说话不腰疼地问:“你还晕不晕了?”
“不!不晕!不晕了!真的!快停下!求你了!啊——”
乌沐停手,疫鬼顿时深吸一口气,如同破风箱般一喘一喘地,连抬头看他的力气都没有。
越城有些不耐烦了,“赶紧说!”
疫鬼打灵魂深处战栗了一下,随后他喘了口气儿,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也是受人指使的。”
“谁?他目的是什么?”虹皁先一步抢在越城前面问他。
疫鬼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虚虚地回答:“我不知道。啊——我知道,我知道!我说!我什么都说!!是黑无常,他放我出来的,后面的是也是他要我做的,我我真的,我也是听命行事,你们杀了我吧求求你们了!!”
“黑无常?”虹皁一开始有些反应不过来,“阎王找事儿吗?派黑鬼放人又派白鬼抓人,而那白鬼一看就是不知情的。”
“倒是怪了。”越城摩挲着手里的小棍儿,“黑鬼让你做你便做,搭上性命也要为他保密,你们这关系不错啊。”
疫鬼喘着粗气,“我也是情非得已。他在我身上下了蛊,我不服从,他便杀我。”
越城挑眉,看了一眼乌沐,乌沐过去,指尖的灵力注入他手上的白色钉子。疫鬼瑟缩了一下,看越城的目光里尽是恐惧。
越城拿小棍儿又戳了戳他,“瞅你那胆量。”
乌沐停下来,看向越城,“没有。”
“骗我?”越城转向疫鬼,“想来点儿刺激的?”
“不不不,我没有!!我没有骗你,他真的给我下了蛊,是在狱中时下的,还,还月月要服解药,不然就会痛苦至极!我我都连续几月受过那样的苦了!我说的是真的,你相信我!!”
“都检查过了?”越城问乌沐。
“嗯,确定没有。”
“不!不是!说不定是那蛊太厉害,他没找出来,我我真的没有骗你啊!!”
“啧。”越城嫌恶地看向他,“既然这样,那我就搜魂了,你可得撑住。”
疫鬼顿时瞪大了眼,“搜魂?!!不要!我不行的……我……啊——”
“废话忒多,我是在问你吗?”越城说着手已经伸到了他头上。
虹皁赶紧捂住耳朵,不至于被疫鬼的尖叫给震聋。
大约过了一柱香,越城才放开手,此时疫鬼已经奄奄一息,彻底昏死过去了。
越城看向乌沐,“记忆很混乱,都是一片一片的,但是下蛊那段,是真的有。”
乌沐表情没有丝毫变化,青白青白的脸色,没有什么情绪,“他身上没有。”
越城微微点头,伸手摸摸下巴,“怪了。”
“若是已经被解了呢,只是他不知道而已。”虹皁在一旁开口。
“我奇怪的是他的记忆,混乱不堪,就像是被什么打乱了一般。”
虹皁道:“会不会是在地府的牢里待太久了,所以有些糊涂了?”
越城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我看你是真糊涂。”
虹皁:“………”
越城奇怪的不止这一点,还有关舒寇的死,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乌沐,一般新生的幼儿会有什么用?”
乌沐没有给一个确定的回答,只是说:“甚多。”
“行,不管多少,你列个单子给我。”
乌沐微微颔首。
“去地府看看。”越城抬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