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皁赶紧跟上，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他：“对了主上，你刚才手指给疫鬼的是什么，为什么他忽然就那样了？”

“想知道。”越城看了她一眼。

“嗯。”

越城勾了勾唇，“人气。”

“人气，谁的？”虹皁忽然反应过来，“你的？！”

“那还能是你的？”

“你…不要命啊？！”

越城又看了她一眼，她立即闭嘴了，但是还是忍不住小声的嘟囔，“不清楚自己身体什么样吗？”

越城看也没看她直接道：“比你清楚。”

虹皁管不住他，也劝不了他。

断崖。

那个少年依旧坐在那里，一只手摩挲着手腕，一只腿小幅度地晃动。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摸了摸身上的各处口袋，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伸头往崖底看去，一望不到底。

他伸出一只手放到半空中，像召唤什么东西一样往上抬了抬。

忽然，从那深不可测的崖底冲出来一个水团团一样的东西，稳当当地停在长泽面前。

小少年对它道：“找个东西，联丝珠。”

那个水团团上下蹦了蹦，然后又冲下去了。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个水团团就又回来了，水团团里面围着的，正是一个透明度珠子，水神给他的那颗。

他手里拿着，看了很久。

联丝珠没碎，越城怎么知道他被围？

小少年又抚上了自己的手腕。

昨天在断崖，他似乎，没有灵力。怪不得，嘴唇发紫，手比他的都要冷。

既然没有灵力，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小少年想不明白，他不觉得跟水神有什么交情，何必费劲管他？这近一个月不厌其烦的纠缠，若真的只是为了帮他，那水神何必呢？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小少年也不觉得水神像是个多管闲事的。他刚化形，见过的人，经历过的情感都不多。但是他不傻。

化形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是有意识的，他也见过很多人，仙，妖，还有魔，所以知道的东西也不少，凡间大大小小的事，他都见过，只是没有亲自经历过而已。但是看的多了，就觉得没什么稀奇的了。再坏的人，再好的人，他都见过，所以大抵也能猜出有些人心里在想什么。这个水神，他虽然有些摸不透，但是并不觉得危险。

这也算是他接触的第一个“人”，感觉很奇妙，但是不坏，所以这一个月来，他才一直留在断崖，没什么别的原因，纯粹是好奇，对第一次和别人接触的好奇。还有，对那些他的同伴所趋之若鹜之神的好奇。

他将珠子收回了口袋里，目光落在远处的山上，淡蓝色的眼睛里仿佛染上了一些关于人的情绪。

站在阎罗殿的门口，越城脚步顿了顿，一个阴差拦住了他的去路，越城很是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那名阴差吓得一个激灵，话说的都有些磕巴了，“水水君，阎王他他今日公务繁忙，不便见客，您……”

越城果真没有继续往前走，挑眉看向他，“不找阎王，找白鬼。”

“小的这就去禀报。”阴差急忙小跑进去。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一身□□袍似的衣服的人就出来了。

来人看着也是个少年人的模样，不过那满头倾泻而下的白发却莫名令人感觉到他好像遗世了万年般的孤寂。

越城的目光落在刚才那个阴差身上，“你不是跟我说阎王公务繁忙么，这来的是个什么？”

那个阴差吓得整个人都贴在了地上，颤声道：“小人该死。”

阎王向他施了一礼，“近日殿里确实繁忙，是小王让他如此说的，水君莫怪。”

越城再转过脸时，已经挂上了职业假笑，“怎么会呢，阎王可是个大忙人，能抽时间见见我，我已经万分荣幸了。”

“水君说笑了。不知水君来找白鬼有何事，我叫他来。”

“不用，找的就是你。我这次来呢，就是想向阎王讨个说法。”越城的笑意已经敛了起来，“疫鬼的事，水宫替你们收拾了烂摊子，阎王你也给句话，那些死了的人怎么办？”

越城的眸中有些冷，不似阎王，阎王脸上向来没什么表情，就像个木偶一般。正因为如此，越城才不爱跟他说话，简直就像跟墙说话！

“疫鬼的事，是因地府看管不利，才造成人间的悲剧，实在抱歉。我会尽快安排他们投胎，下世为人，定给他们显贵，保他们长寿。”

越城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这些，忽然笑了，“下世，那这一世呢，死了就死了？”

“水君清楚，进了地府的人魂，不论因何而死，都不能再回去，否则，会乱了命数。”

“若他们是因你而死呢？”越城讥讽地看着他，“阎王啊，你这副壳子里面装的什么？”

“水君，不要感情用事。”阎王黑亮的眸子直视着他，“小王明白，这件事情的后果和刑法，小王会一人承担，给水宫添了麻烦，实属抱歉。”

“好，你明白。”

虹皁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的，她看出来主上已经很生气了，她就怕越城一个冲动，将他面前的鬼给切了。

“既然明白，就把黑鬼叫出来吧，咱们摊开来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