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这些东西哪里来的?!”越城盯着他提高了声音。
“呵!”摊主被越城的态度气着了,他一招手,十几个拿着棍的男人将越城围了一圈,“怎么着,你是对在下的生意颇有不满啊?”
越城握紧了拳,恶狠狠的目光在那些人身上都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摊主身上,再次开口,“我再问你一遍罗更在哪儿?!”
摊主一听见罗更的名字就微微皱起了眉头,显然是认识,“你找他?你是他什么人?”
“关你什么事?我就问你他在哪儿!”少年越城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身无灵力还被一群人包围是个什么样的险境,即便是意识到了,少年热血也不允许他示弱。
“靠!”摊主气得棍子一扔,双手环臂,“狗屁脾气跟罗更那混蛋玩意儿一模一样,你就是他弟吧小混蛋?”
越城一把抢过旁边人手里的棍指着摊主的鼻尖,“你是谁,他在哪儿?他身上的伤是不是你打的?!”
那个被抢了棍的人准备动手,被摊主抬手制止了,摊主被指着鼻尖,依旧双手环胸,“我是谁不重要,不过他身上的伤确实是我的手笔。”
越城一听这话,手里的棍就要向他脸上抽去!
摊主伸手抓住,“你们家滚娘胎带来的狗脾气吧!再他娘浪费时间罗更那混蛋玩意儿就不知道有没有命了!”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他昨天晚上把街上那位横着走的爷给打了,人家把他告到衙门去了,能不能出来还难说呢。”
“什么门?”越城顿了一会才想起来“衙门”好像是凡间办案的地方,“在哪里?”
摊主环臂打量着越城,似乎是觉得这人脑子不对头,怕是跟他说了地方,他可能会直接闯到衙门里去,“哎小子,你打算干什么啊?”
“我问你衙门在哪儿,我要带他回去!”越城不耐烦地道。
摊主改叉腰了,“你小子脑子是不是不正常,衙门是你想进去带人就能带的么?你当是你家啊?!不知天高地厚!”
越城不理会他扭头就走。
他一个神,就算没有灵力,也不至于连一群凡人都不如。凡间的牢狱,有什么不好闯的?
可他终究是高估了自己。
没有灵力的神,跟一个凡人有什么区别?况且还是一个没钱没势的凡人。
越城不仅没见到罗更,甚至连衙门的大门都没进去,连里面的官老爷都没惊动,就被打了一顿扔出去了!
他进不去。
他带不回罗更。
他一个神,被一群凡人打了一身伤。
为什么会没有灵力?
他到现在才正视起这个问题。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一个多月了,灵力尽失流落凡间,为什么闻竹一直没来找他?水宫也见不到人,上天庭也没有动静……
是他们根本没发现,还是找不到?
如果他们一直找不到自己,那自己要一直留在凡间做个凡人?
天上沥沥淅淅下起了小雨,越城仰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心里有些慌乱。
他这个水神,是不是要不要都可以啊?
越城垂头丧气地回去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应该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天黑的早一些。
罗更找不回来,越城也没什么好的办法,他只能将这件事告诉老头。但推门进屋时,却看见老头脸色煞白地捂住左腹,罗烟在一旁焦急地盯着扎针的大夫。
罗烟一看见越城,绷直的腰背立即就松了,就像越城看到罗更一样。
她眼眶发红地拉住越城的袖子,但是却忍住没让眼泪出来,“子俞哥,我哥找到了吗?”
越城点点头,目光落在老头身上,“怎么了,他又肚子疼了?”
罗烟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红着眼点头。
越城没有说他怎么找到罗更的,也没有说他脸上的伤怎么来的;罗烟没有说老头发病的时候她吓成了什么样子,也没有说她跑了多远找的大夫。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那些难事,因为这里除了老头,没有比他们大的人了。
大夫也治不了老头的病,因为太晚了。从房顶上摔下来脾脏受损,因为不严重,一开始发现不了。到了有症状的时候,已经治不了。
老头前半夜腹痛难忍,厉害的时候忍不住翻到地上打滚。到了后半夜他开始干呕,一开始还能呕出些泔水来,到最后吐到舌根痉挛,什么都吐不出来,还是抑制不住地呕,不停地吐苦水。
罗烟吓得一直顺着老头的背掉眼泪,老头弓着背,浑浊的眼里晶晶闪闪的,眼白上都是血丝。他似乎很痛苦,想说话,但张嘴就是呕吐……
越城见过死人,见过生魂,但从未见过这样的将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