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因为越城那个不中事儿的东西,她只怕到时候他把自己交代的事情忘了。
“婆婆,我头上非要带这么多东西么?”虹皁想抬头反抗一下,却被给她打扮的婆婆按了回去。
“哎姑娘啊,发髻,眉形,妆容,和扮相都是按照规矩上走的,您脸蛋天生漂亮,但是成婚可不是漂亮就行,得庄重。”婆婆顺了顺虹皁的长发,叹息道,“姑娘家嫁出去,就不是姑娘了,得担着责任,姑娘幸运,有个好主子,你看看这场婚事,就是当年九黎上神,也没有这么隆重啊。”
虹皁不好意思地挠挠额头,“我怎么敢跟她比。”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越城披着个大氅抱着个手炉进来了。
婆婆看见越城,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对着越城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见过水神。”
越城摆摆手,“起来吧,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主上,你怎么来了?”虹皁眼睛跟着越城转,“我先前给你交代你到时候该做什么……没忘吧?”
“交代的什么?”越城瞥了她一眼,故意装傻,缓步走到架子上撑着的大红嫁衣前,伸手摸了摸,“这衣服你穿的上?”
虹皁欲哭无泪,她拼命地想往后扭头,结果被婆婆拼命地掰回去,最后只能认命,“主上,黍离的轿子来之前,你要……”
“别啰嗦了我记得。”越城拾起床上的花生看看又扔了回去,“小小年纪别学人家村口的碎嘴妇女,黍离早晚厌倦。”
虹皁内心两根面条泪:我这是因为谁啊……
越城走到虹皁旁边,俯下身端摩一下她,满意地点点头,“果然改头换面,还差多少?”
旁边的婆婆回话,“妆容已经好了,就差穿嫁衣了。”
“行,你先出去一下,等会儿我叫你。”越城让婆婆先出去,自己站在了虹皁身后,拿起了桌上的梳子。
“主上……”虹皁想扭头,却被越城按住脑袋扭了回去。
“凡间女子出嫁前,母亲都会给她梳头,虽然我不是你娘,但只好委屈一下。”越城拿梳子轻轻地从头梳到尾,竟然难得地像个样子。
虹皁没想到越城会给她梳头,一时间有点头皮发麻,怕越城直接将她盘了一个时辰的发髻给拆了,但是他温柔地竟然令虹皁有些吃惊。
“哎,成个婚,别的不说,一套一套的规矩就快把我套进去了,若是当初不办这么隆重,我们悄悄在水宫拜个堂,也省的我费那么多心思了。”虹皁胳膊放在桌子上,本来想撑着脸,结果猝不及防地被越城抽走了,搞得虹皁差点下巴磕桌子上。
越城却还责怪她:“一会妆花了,脸上多个巴掌印。”
虹皁:“………”似乎有些道理。
越城在后面给她梳着头发,轻轻地开口:“虹皁啊,嫁人不单单代表着你跟这个人有了更深的关系,你更是要跟他组成一个家,水宫不可能永远都是你的避风港,日后跟黍离吵架了,别想着多委屈,你既然嫁给他了,这份苦你就得受着,不过他应该也不敢让你受苦。”
“主上!”虹皁听着实在不对劲了,她扭过头,“不是都计划好了,成婚之后我依旧留在水宫,黍离也会经常来,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吗,你说这话干什么?”
越城将她的头掰回去,“让我说完。”
虹皁:“哦。”
越城继续道:“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也是初化形,跟长泽一样的倔性子。转眼间你长大了,要嫁人了……”
虹皁:“………”她怀疑越城下一句就要说:我辛辛苦苦养你几千年,你就要成别人的妻子了……
但是,虹皁失算了。
越城说:“你不可能永远留在水宫,我也不可能一直护着你,水宫的虹皁是个下属,但是日后嫁了人你便是主子,若是有人欺负你,不用像在水宫一样忍气吞声,你得护着你自己。”
虹皁想通过镜子去看越城,因为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越城现在是什么样的神色。
“行了,场面话说完了,接下来的话,记在心里。”越城放下梳子,透过镜子看着她,神色间一派认真,“虹皁。”
“是。”虹皁都忍不住挺了挺腰背。
越城说:“来这世上走一遭,你必须要记得你是谁,想做什么事。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自己的意识必须由你自己来决定,婚姻不是一个框架,它框不住你什么,只要你心里时刻明白自己想做什么,做什么高兴,那就去做什么。别人的眼光不重要,他们既不能代你死,又不能替你活,你的一生只是你自己的,想怎么做,遂了你自己的心就好。”
这一番话确实是让虹皁愣住了,脑子里就剩他那一番大逆不道的话,“想做什么就做”,任谁也不敢狂妄自大的说出这样的话啊,谁的一生能潇洒到这个地步?但这就像魔障一样,让人听见,就难免心神激荡。
虹皁的脑袋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越城惊醒了她:“不伺候了,自己梳吧。”走的时候还不忘捎上自己的小手炉。
虹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