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书房门,被人敲响。
任青拉开门,伸手去接咖啡,却看到林然斜靠在门边,一只手端着咖啡递了过来。
“一接到消息,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这里。”
林然侧身挤进门内,熟门熟路地侧坐在窗台上,扫了眼室内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哑声说:“十年了。”
“这房子,倒是被管家保养得很好。”
低下头,透过二楼的窗子,就能看见院落里参天一般的银杏树。可林然从没欣赏过扇形的昏黄落叶铺满地面时的美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树叶未黄,再次来时,是为苏小小收拾遗物。
这崭新而从未住过人的别墅里,哪里会有什么是真正曾属于过苏小小的。
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除了那棵树。
那棵苏小小亲自捧过土的树。
为了护住这棵树,保住这座别墅,留下一丝属于苏小小的痕迹。
十年前,他们这些人倾家荡产地从苏小小的亲人手里,把这座宅子留了下来。
面对着案情仍在调查之中的答复,无数个不眠之夜,从焦灼难耐,到麻木不堪。
在这间屋子里,他们剖析着每一处疑点,避免着任何错漏的疏忽,将所有关系网钉在了墙面上。可依旧无法复原苏小小死亡前夕到底遇到了什么,为何最后会死在荒郊野岭。
而尸体上,唯一有指向性的证据。
是苏小小死后被人划伤的腹部,利器贯穿了她纤细的腰肢,涤荡开来,划开她如瓷娃娃一般精致的皮肤,刻下了一个规整的等边三角形。
那是十年前,全国通缉的变态杀人狂的犯罪标志。
连环凶案,此起彼伏,所有死者的腹部都被如此尽毁。
这样的痕迹放在苏小小的身上,却让人不觉得恐怖。仿佛只是苏小小的身上,绽开了一朵盛放的芍药花。
林然转过脸来,盯着地面上破碎的简报,竟能在脑内直接复原出来,那个嫌疑人的画像,栩栩如生,却又怅然一笑说:“太凶神恶煞了。”
“啧——”
“他的长相,异常普通和宁静。”
林然说这句的时候,桃花眼里挤满了荒唐和揪痛。
另一边,龙城警方押解犯罪嫌疑人的车辆停了下来,门扉划开的时候,一个头套黑色布袋的人被领了下来。龙城第一医院的门口,早有医护人员守护在那里。
“伤者情况?”
刑警将手铐扣在医用拖车上,指了指血流不止的手掌说:“抢伤,做了简单的消毒。”
医生皱眉检查伤口,看了眼病人身上渗血的衣衫,那并不是手部创口会有的流血量。简直就像是那衣衫吸干了一个人身上全部的血,随便挪动,都黏腻地滴落着血水。
提前一步被送到医院内的被害女子,惨白地躺在手术台上,无影灯的光亮照着惨不忍睹的伤口。见过风雨的医生护士都倒抽了口凉气,哀叹一声。
“通知血库。”
“快!她会活下去的。”
犯罪嫌疑人被推进处理室,旁边手术室冲出来的护士与他的推车撞在了一处。护士慌乱地弯腰道歉,立即冲向血库的方向。
“呵。”男人轻笑一声,摘下头套的脸质朴而温和。
刑警踢了一脚墙面,怒声说:“笑什么笑!”
男人收敛笑容,歪头说:“对哦,等她死的时候,我再哭,那才应景!”
“你!”刑警被同事拉扯着才没有一巴掌打在男人脸上,嘶吼说:“你个现行犯!等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