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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孟璞玉

潼关将军府说是府,却连块门匾都没有,倒不如说是个小院,院中摆放整齐的几盆绿植,青色中葱葱。绿植间有一株丈许的腊梅,花开争艳,金黄的花孤零零地在雪中傲立显得尊贵无比。

待到马大爷们迈着坚定的小步跨过门槛,走进小院,二话不说直接划分了院中的绿植,一口一株,枝叶下肚,完后不忘围着腊梅,昂起马首,啃着梅花,想着算是把绕城跑圈的消耗补回来了一二。

在偏房门前立有一便服略带沧桑的青壮男子对着屋内,身躯凛凛,相貌堂堂,面露沉稳,胸脯横阔,似有万夫难敌之威风,典型的关中老秦人样貌。站于此,如藏锋的利剑,如绝世的长枪,傲世独立,一望可知定非等闲之辈。

男子微显恭敬,恭敬之中有些亲切随和,犹如君臣之别,却又有兄弟之情,亦或是兄长之宠溺,而落在少年之上时,恭敬多了一分,落在少女之上时,宠溺几乎化作所有。

公孙起解下佩剑,将身上的盔甲脱去,露出玄色常服下矫健的身躯,英姿飒爽,气概逼人,行至偏房,门前的孟璞玉连忙躬身上前将盔甲接下。而后静静站立,稳如磐钟,面带肃穆,眼中露出崇敬之色,外人见着绝对不敢相信这还是十六岁纵横北国四关无敌手,十八岁击败长白剑宗五关传人,而今天下闻名,威震神州的六关巅峰强者孟璞玉么!

“昨日你们睡的早,我后来出去一趟,打听了些消息,说是天下九剑里的长白剑宗风不休与青城剑宗御长空约战数十场,势均力敌,不分上下。从蜀中一路战至燕京,引得天下人纷纷瞩目,可谓是相杀相爱,剑定终生,诸国皆知,美名远扬了。”

韩睢把捏手中大饼,话那般说着,语气颇有些调笑,似乎很看不惯那相杀相爱的剑宗剑客,总觉得这些人以武乱禁,坏了神州秩序,乱了法纪,这要是搁在大夏朝时,借他们十个胆也不敢这般肆无忌惮。

“别的不说,都打了几十场还胜负不分,难道不该找找自个的理由,为何没半分进步,是自己蠢笨如猪,还是作秀与人看呢。”

“你法家都是这般揣测人心的,此事当真不好说,不是说棋逢对手,知己难求么,说不定他们心有所悟呢?互相应证而已。”

韩语若捏着赢易的肩膀,语气有些较真,又有些低讽,像是解释一般,平和道:“长白剑宗修行《太玄剑经》,以体魄修行剑道,锤炼己身,初习剑法剑术,后领悟剑意,再形成自己的剑势,剑势一起,纵横无间,攻伐第一绝非名不副实。青莲剑宗的剑仙传承《御虚剑典》,修御剑之法,前三关不过基础,踏入四关,以气御剑,后以神御剑,六光以心御剑,御剑千里之外,杀伐无息,端是一等一的剑道。”

“反正我不修行剑道,对于剑道没什么好说的,倒是蛮关心他们的恩爱情仇,说到这剑道情仇,”韩睢顿了顿,看着门外的孟璞玉,似乎是想试探其秘密,刻意扬声怅然道:“咱老孟算得上是九剑之一吧,想当初可是跟长白剑宗的嫡传弟子闻人书大战十场,十场皆胜,还为了省去麻烦,次次都一剑败敌,绝对称得上是辣手摧花,毫不留情,我后来听说那位直接败得嚎啕大哭,回了长白山闭死关去了,不知晓其中有什么隐秘没有?”

“还有这等事,往日怎么不见得你说起。”

韩语若很是意外,要说平日里最喜欢打探各类消息的韩睢对这些是格外热衷,用他的话说这是法家必备本能,然后添油加醋的再描绘一下,不甘寂寞的传扬出去,又说这是如今堕落的儒家爱干的事,叫作空穴来风。

但是看了一眼在外静立的孟璞玉,哪怕没有剑在手,依旧恍若一把锋芒藏尽的利剑随时斩落,倒也能明白韩睢不敢说出编好的话,没事挨一顿暴打,还没有听说法家能干出这事来。

孟璞玉,在诸国可以称得上真正的强者,但在秦国,却是唯一传世的六关修行者,修行剑道,被世人尊为天下九剑之一的孟璞玉。剑宗修行者不出,其剑道之强足以问鼎世间最强之列,有七关曾言其剑骨天成,资质盖世,若入剑宗修行剑宗剑道,不消二十年,必成七关之下一人无敌的存在。

十余年间,不知有多少势力以名利相倾,试图拉拢孟璞玉,欲得其效力,守护门庭,庇佑后裔。然而上至宗派国君,下至贵族小国,无一人功成,其已而立之年,却驻守潼关十二载,威名赫赫,震慑关中之地,诸国强者。可称的上是秦国的擎天玉柱,命脉之所在,也正因有此人在此镇守,外人才不敢于潼关中闹腾起来。

赢易露出一丝诧异,感到颇有些意外,按理说这等大事应该人尽皆知的,自个对神州秘事向来是摸索探知,最后知根知底,若是传入耳中,没理由不清楚其中之事,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使之外泄不得。

当然,也跟其心性有着关系,没事谁去追问自家兄弟的事,天下风雨一时之间变化万千,今日之事明日可能就被新鲜事给覆盖过去,何况已经是十二年时间,自个那时还是浪荡渭城的贵公子。

公孙起倒是一点不曾感到奇怪,昔日之事自己虽然年岁尚小,但他自幼体魄强健,不似韩睢体弱多病,当初他初涉天下,此事传的是沸沸扬扬,轰动神州,直至后来有人刻意压下此事。不消数日功夫,再无人敢议论传播,而渭城偏僻,商贾往来不多,老秦人最是不关心这等事,久而久之,这消息自是不曾传扬开来。

沉默寡言的公孙起方将坐下,便随口一应,“确有其事。”

韩语若越发惊异,在她眼中,孟璞玉向来是沉稳如泰山,一心追求兵法剑道,未曾听说其还有这般男女之事,不由地眼中露出疑惑求索,一丝追寻漫上心头,惊奇的眸光在如墨的眼中浮现。

赢易望向门外静立的孟璞玉,想了想这么多年,老孟镇守潼关,无论诸国许下何等绝世佳人,皆入不了法眼,人在花中过,片叶不沾身,老孟已然具备此般气度,如今看来,恐怕是心有所属,不敢招惹而已,倒不想他原来以前还有着风流往事,旧情恩怨,当真出乎意料。

暗暗打量一番,孟璞玉身形不动如山,身穿黑色军中服饰,却是行伍之人的常服,在雪中显得格外分明。手中捧着的玄色盔甲更是将身躯衬的暗沉,脸上的稳重不曾因几人的诧异有所变化,那种神色,但凡有人见着莫明心生此人好似历经无数风雨,波涛巨浪后,铸成虎背雄腰下沉稳的气度。

未曾听闻此事的几人不曾想过如老孟这忠厚老实的面孔下还藏着这等不为人知的过往,倒有了些兴趣,纷纷然然的凝视着孟璞玉。

赢易安坐凳上,带着疑惑,深究问道:“老孟以前真跟长白山的闻人书有一段露水情缘?”

“还能有假,我是谁,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就问哪次不是我先知晓的,未入这潼关城我还不确定,今日来了,我确信此事无误,真以为我法家浪得虚名不成。”

法家神通,追本溯源。

人在一地间,身怀众生法,一念而知事。

怪不得当初初成五关入潼关时,被孟璞玉拎走,说着切磋,结果是一顿暴打,连着几天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当时真像个傻子一样,还乐呵呵过去,也没深究其中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