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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登山

怒号的狂风无情的拍打山体,将山缝中生出的零散的松树吹的七零八落,但松树不知深入山体深处多长的根将树体稳固,任由风雪侵略绝不放松,在风雪中更像是战场上不动如山的铁血强军。

无怪乎有人称类松树为寒松,在寒冬之时方可见着其能耐的山巅松树。

处于最前的诸子学宫弟子修行道庭之法,容貌俊美,腰间配上三尺银光宝剑,望之不觉中生出卓卓君子之感。

身临千丈之山,纵然踏入四关,运转修为之下,不断攀登华山,费尽气力,使得儒服束冠渗透出几处汗水,一呼一吸之间的热气腾腾而起,连绵不绝,似如云气将流下的汗水,儒服束冠,身外的雪笼罩其中,朦胧不清。

“怪哉!世人皆言登临华山以四关修为不过刻许钟,便是路途中有些意外,也不该这般累才是,在其余之山,飞跃十数次方歇气一回,为何在华山三四次便气息混乱,后劲不足。”

学宫弟子脚踩山侧尺长的松树之上,驻步歇息,轻轻喘口气,手扶石壁,仰望暗夜之中微露晨光的山巅,疑惑不解涌上心头。

依照他人经验,按理说此刻登临山巅才是,如今为何登上千丈就已精疲力竭,呼吸不定,山巅还在其上,以常理而言不该如此。

望下不知多远处的同行之人的山下,看不见人影,但想来必有人在不远处,或在其下,或在其侧,那些人比之他不差多少,尤其是体修一脉,或许在腾挪上不及其余修行者,但气血浑厚悠长,气力更为持久。

“诸位是否觉得今时的华山颇为怪异,在下攀跃几次就已如寻常山中数十次,气力损耗不小,可是有何疏漏,不察,日前于潼关,或是山下,被人下了毒。”

“区区秦国之地,有谁有这般胆子行下毒之事,更不论有孟璞玉镇守潼关,山下皆是家臣奴仆,唯我等之命是从,怎敢有二心。”

“华山乃神州最为险峻之山,凡遇风雪攀登较之往常难上百倍,我倒以为再是正常不过。”

“不错,若不然我等来此为何,遍寻神州大地,纵然有数千丈大山横亘天地,但论及山体山势,华山当为第一,山若易登,如何显出你我本事。”

山中的人影不见,但声响却传出,话中像是刻意压下的语调,有些断断续续,其中有骄横,平静,淡然,不一而陈。

“你个小白脸,晓得个屁,华山几日风向一变,谁敢说什么时候来都是一样,老子看你就是在女人肚皮上久了,腿软了,腰不行了,爬不动喽。”

一道粗俗如雷霆的声音在此中格外显耳,令四下的人影不由地深皱眉头,但无人多言,或是不敢多言,冷眼旁观静立壁边。

雷音在不远处落后学宫弟子十余丈的左侧下,那道身影像是与学宫弟子有过过节,语中极尽贬低讥讽,“在山下还谈什么身份,什么修养气度,现在这样子,老子看你就是自个偷偷的去搞女人了,虚脱无力,不然怎么气力不足登个华山就叽叽歪歪,疑神疑鬼呢。”

“嗯,明白了,这就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虚伪的很,十足十伪君子一个,呸,老子都自愧不如,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真他娘的把学宫的脸丢尽了,老子要是你,直接从这里跳下去,免得到了山上,被人笑话。”

此人乃是体修,魄力惊人,绵长不绝,手指轻轻扣住露出丁点的凸起,脚下临空,在风雪之中随意飘荡,远远看去,就如没有绳索的人形风筝。

体修气血如龙,转念间,只是周身震荡便将数尺内的风雪熔成水滴,落入深渊,登临华山,体修于诸道中无疑最是自在潇洒,轻易自如。

嘲笑诸子学宫弟子之际,不忘大笑呼啸几声,露出讥讽之色,说着学宫弟子不过尔尔,名不副实。

啸声在山间不断传去,洪大得意的语气将山峰夹缝中雪不知震落多少,窸窸窣窣地往下坠去,有些夹缝比较深大,或是日夜之间的风雪不断挤压,或是华山山势的压迫,形成大小不一的雪团,在如雷声下雪团随之坠落。

不出数息,从暗沉的深渊中传出怒骂冷喝之声,更底下有几道奴仆侍女的惊呼声,随后如同巨石坠地,嘭地一声,巨响之中掺杂着公子娘子的恼羞成怒的骂声,令山上举足未定,依风而动,信心满满的众人一阵紧张,屏住呼吸,凝神静气,攀登山峰,不敢存懈怠,大意之心。

华山远比想象中的险峻高绝,难以登临。

当今之世,国朝宗门并立,地位不相上下,彼此之间互为利用,共生共存,平日里,两派势力虽有些明争暗斗,但要论起真正厌恶宗门之人,必是魏国无疑。

其国内补天宫不理世事,魏国强也罢,弱也罢,出兵攻伐敌国,或是敌国攻伐魏国,向来是超凡脱俗,不履红尘,任你强弱如何,与我何干。

也正因如此,魏国成为中原诸国最弱,在无宗门依靠之下,抱鱼死网破,破釜沉舟之心,不论敌国强弱,就一个,“战”,战至血干命亡,不死不休,又隐隐暗合了补天宫的真理。

立在上首十余丈,气息初定的学宫弟子似乎知晓底下的人皆在作壁上观,不嫌事多,趁此恢复之际看些热闹,闻言神色不变,但眸光中恼怒冷意不断升腾而出,将身外的雪震落熔化,呼啸而过的寒风也在这一刻为之静止。

“看着长的是人模狗样的,也就比老子好上一点,但一整天,就你最喜欢叽叽歪歪,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谁一样,左右不过就是个学宫弟子,既不是贵族,又算不上真正宗门弟子,得瑟个什么劲,也不想想现在什么时候,宗门贵族的天下,你们诸子百家就是贵族的狗,让你们往东你们敢往西!”

“放肆,尔欲灭族乎?”

“北蛮子,诸子百家岂是你能诋毁的,莫忘了你们魏国贵族哪个不是以兵家起家,如今自以为高高在上,就不以兵家为本了不成。”

喋喋不休的体修在千丈的山势上得意忘形,得势不饶人,依旧自顾言语,极尽贬低讥讽,掺杂着猖狂霸道,神色倨傲溢于言表,令其余来自学宫的两人大为怒愤,一些自以为修养好的人也为之不满,面露不悦,有些人却炳若观火,似有所悟,暗暗记下。

为首的学宫弟子在羞辱中首当其冲,密布冷意的眼中一道寒光乍然而出,没入山中,俯视山下,俊逸的面孔划出冷然。

若是让学宫知晓自己身为学宫四关前列弟子,争夺四关首席,即将成为学宫真传之时,于这般辱没学宫的事上无动于衷,传扬出去,就是不被废除名籍,也休想成为真正的百家传人。

学宫弟子腰间配上的宝剑,似是感应到主人的心意,微微震动,一道无形的气息从剑鞘中缓缓流转而出,气息之中有一种敢叫日月换新天的不可动摇的气势,但又显得格外单薄,稀少,那种单薄中隐隐间有淡淡的不安犹豫,就好似绝世的剑客拔剑斩去,却不敢言斩落强敌,心有畏惧。

那道无形的气息融入风雪之中,将体修身前的风力骤然间增大十倍不止,狂风怒号,扰乱数十丈的天象,将落雪撕的粉碎。

随后又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山体突然出现,气势强盛,那道力似乎针对体修而起,在冒冒失失的攀登形态,疏忽忽视的心态之下,被力道一举推下山体,狂风卷起,瞬息之间已不知离山体多远。

“干你娘的,卑鄙!”

体修被力道推出,倏忽间明白过来,大喝怒吼,其身形在风雪中手舞足蹈,花枝招展,底下见着的人说是在翩翩起舞,镇定自若下不忘展露才艺,有说是像窒息溺水的人,惊慌失措,极为滑稽有趣。

许是即将坠地,颜面扫地,又有看不清的人影传来评头论足,挖苦讽刺,直令体修面红耳赤,气血震动,在坠地前不忘恨恨发出狠话。

“直娘贼,你给老子等着,等下来了要你好看,此仇不报老子绝不罢休,以家族荣耀起誓。”

不见山底人影,但闻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比方才大上数倍的巨响传出,巨响引发的大风将雪地的雪卷起数十丈,清扫出大片山石之地。

低矮的山丘上棱角分明的石块随之滚出,落入山涧,那不是人与大地的碰撞,而是陨石划破长空,撞击大地的浩大气势,巨响后有刻意压低的惊讶悲痛声。

“还真挺痛的。”

体修皮开肉绽,胫骨寸断,经脉破裂,头颅上的洞口滚热的血如潺潺流水,染红数尺大地,壮硕的身躯有的肢节骨骼断开,剩下肉中的白筋相连,有的皮肉皆去,断成几块的肢骨在裂痕之下稍触即碎。

躯体将身下的石地砸出道道裂痕,蔓延而开十余丈,身躯落在的丈许之地直接撞出一处小坑,好似镶嵌在大地之上一般,血肉之下是露出的深深白骨,口中暗红的血不断流出,其中夹杂的腑脏破裂后的碎片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