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沿黄河东去,道路宽窄不一,却极为平坦,据说当年大夏修筑此道的时候,以一种黏土混合碎石铺在熟土上铸成,坚固无比。
奈何沧海桑田,日洒雨淋,几近五百年岁月,古道除了地基尚在,石层早已不知所踪,尽管如此,在冰雪之下,依托地基的古道依然称得上关中通途大道,世间小国少有。
一路上来往的人其实不多,可相较于渭城至潼关的屈指可数,这里就显得多了起来。
潼关往北沿黄河北上两千余里,有十余座城池名在秦国关中,其实却是四座主城,有独立城主,拥民百万,割据一方,与北部的凉国世代为敌,有中原诸国的支持,百余年间始终如故。
也正因如此,关中以西的雍国,关中以北的凉国自取秦国一地独立一国后无奈之下往北向西开疆辟土,北至北荒部族,西抵西域诸城,论及领土之大,也算得上是疆域辽阔的泱泱大国。
若非如此,秦国这般苦寒之地也不会有商队往来,途径潼关之后或北或西,有了些许人气,而不是彻底沦为封闭之所,被世人忘却。
其实中原商队更喜欢去往凉国,因为凉国紧靠魏国,若有原人进犯,魏国必然不会袖手旁观,如此则性命无忧。
所谓的人为财死,对于这些走南闯北早已腰包鼓鼓的商队来说,纯属无稽之谈,命都没了,要钱有何用。
也就一些平头百姓白手起家,或者有不得已苦衷的困苦之人才会踏上西域暴利之路,意图扭转自个的乾坤,然后搭上一些不怕死的商队就有了经渭城往西入西域的另一条商道,历经千辛万苦得以更改人生,或者销声匿迹。
按赢易的话说,倘若不是往来西域的人少,以韩睢那张嘴皮子,怎么的也能多骗些钱财,又何必日夜琢磨着如何挣钱养家,到了如今还得让堂堂兵家,山河阵修凝炼出山河珠贩卖钱财,委实太丢强者的威严,情节之恶劣仅在昔日大夏天子之下。
三位马大爷难得睡了个懒觉后,精神抖数的一步步迈着坚定的步伐,转动散发着智慧的眼睛,偶尔嘶鸣几声,对着经过的商队马群一阵龇牙咧嘴,气势汹汹犹如恶犬。
那模样就好像说,堂堂中原的马就这等货色,低等至极,然后冷冷转过头去,不屑一顾,丢我马族的脸!
高昂起的头颅就好似高高在上的君王,俯视天下马族,睥睨神州,举目四望无敌手,一眼过去都是渣,说的就是如此,那模样要有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若不是老早就被人嘱咐过别在关中惹事,马上的护卫绝对不介意让这乡下来的穷酸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骑着三匹瘦不拉几的劣马,还不知好好调教,胆敢惹事。
若是在郡县之中,怒目而视的护卫已然拔起身上的兵刃把四人三马大卸八块,让你知道不成五关就别在天下横,没人护着就跟找死没啥区别,几匹野马也敢猖狂。
“老实些,莫惹事。”
韩语若伸出玉指,点在乘黄大爷脖子上,按照这三位马大爷的性子,要真惹事不停,指不定遇到脾气暴躁就是一顿打杀过来,来个杀人越货。
在诸国都城之外管你贵族不贵族,反正不过一死了之,先把自个的气出了再说,真当往来北荒西域都是啥好人不成,也就差亡命之徒一个正规身份而已。
马大爷许是想到还真有可能的祸事,连忙夹起尾巴,又将身上几处不同寻常的标志藏起,压低马首,不知不觉中走出弱不禁风,即将倒下的步伐来,前后变化,很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
来往自然不止商队,有着奇怪组合的马车一前一后,并无马夫驱使,已被调教得通了人性的马稳步地走在古道上,一步接着一步,蹄印之间差异极小,能达到这种程度绝对是顶级大族出身,也就这些势力有这等财力物力来蓄养训练。
在这种奇怪的马车间也偶尔掺杂独立马车,远比不上两辆马车豪华,但区别最大就是拉车的马走起路来一步步极为生疏,东倒西歪,若不是古道平坦,说不准来个马仰车翻,奇怪的是马车里的人丝毫不以为意,就这般怪异的走着。
潼关至函谷关的古道并未随着地势变化而出现起伏,只是有些地段显得更为狭小,或是颇显宽广。黄河北岸的山脉依旧是连绵不绝,形如天地屏障,皑皑白雪披其身。
黄河南岸的地势开始有了不同,险峻挺拔的山峰渐渐远去,更多的是时高时低形状各异的丘陵,其内沟壑纵横交错,雪色之下看不清深浅。
当年大夏复一统北国,西出函谷讨伐西境时,有宗门七关立宗秦岭之上来此阻扰,被大夏天子所杀。
但七关强者的交锋硬生生将黄河南岸千余里之地无数高绝的山峰破灭成形势多变的丘陵,断裂的山石堆积不一,更是导致其中险阻无数,于是这绵长千余里,宽数百里的黄河南岸彻底成了天然的屏障,比之未曾破灭之前也不遑多让。
古道沿着黄河行进,涛涛江水之上破裂的冰层起起伏伏,犹如昔日大夏的铁甲战舰横列,但不像战舰横行,有道道不可知的力量将冰层渐渐粉碎融化成水,凛冽的寒冬下依然难以将之携带至中原。
潼关其实依然属于关中之地,所谓关中,即是函谷关以西,而狭长的潼关至函谷关的古道,北枕黄河,黄河北岸是天然的屏障,黄河南岸更是险阻重重。
这条数百年的古道就成了关中通往中原的唯一要道,算上穿过秦岭的武关小道,关中就有了与山东诸国联系的脉络,不至于被遗忘,被抛弃,真正沦为蛮夷之地。
函谷关始建于夏成帝晚年,后天下,大夏濒临亡国,初具规模的函谷关因此惨遭遗弃,直至诸子百家兴起,大夏崛起,遂有一统中原后,西征西境,为打通中原通往西境通达,铸成函谷关。
夏史记载,函谷关扼守崤函咽喉,西接衡岭,东临绝涧,南依秦岭,北濒黄河,地势险要,道路狭窄,谷底有蜿蜒道路相通,崎岖狭窄,空谷幽深,人行其中,如入函中,关道两侧,绝壁陡起,峰岩林立,地势险恶,地貌森然,故名函谷。
至夏武帝之时,大夏鼎盛之势如日中天,历任几代帝王治国理政,积蓄军力,大夏闻名天下的改天换地之伟业就此拉开。
武帝在外征伐四方,俘虏敌族,以代民力,皇后率领法阵修者铸神城修河道,破山断江,连接神州大地,威名赫赫的北国四大都城就是出自武后之手,也因此被称为“匠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