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仰止,最近学的词语再次冒出来,魏家四兄弟觉得今日收获很大,大到需要休息几日去看看病,别吓坏了。
六关绝世第一人打不过的当然不可能是护宗老人的那把剑,天地之间,就只有七关,如仙如神的七关。
补天宫宫主敢战七关!
魏家四兄弟相视一眼,默契十足,咱不说话,回去后好好消化,也不能宣传,否则人在家中坐,刀在天上来。
我补天宫的谣你们也敢造,来人,杀了。
啥,是少宫主说的,胡说,明明是你说的,来人,抓去引诱异族。
夜色将至,有宝马在身的苏九本乐意多说几句,但自觉不敢多知宗门事的魏家四兄弟遥遥相送,直道山路不好走,晚了回去不了。
临了,人影在山道外消失,魏崇大深感不易:“终于把姑奶奶送走了。”
魏崇光大手一挥,“回去,最近不出来了,咱们啥都没听过。”
“大当家明智!”
一无是处的韩睢在头悬梁锥刺股,斗志激昂的意欲一书帝王之术,以求流芳百世,开创秦国帝王之学,自称近日不出关,非大事不见。
公孙起披上黑袍随韩语若走街串巷,熟悉洛邑风土人情,还是一如既往的精挑细选,讨价还价,还是那悲切的小厮跟随,但悬剑在身一脸冷漠的公孙起在一侧后,小厮机智的连腹诽都不再有。
“修行者可以读心。”
见多识广的小厮对此再是熟悉不过,有不信邪的其他小厮神秘消失了,就是胆敢去一试真假,没有一试之心的小厮觉悟很高,别找死。
洛邑很大,大到习惯了的小厮有些不适应的在一旁相随,待走了两三条主街依然意犹未尽的韩语若兴致不减的往一条小巷去,不敢有怨的小厮终于沉不住气问了一句。
“姑娘不知今日想往何处。”
韩语若轻轻一笑,如沐清风,略带歉意道:“初来洛邑,故而多见些,小哥没怪。”
沉迷一息转瞬即醒的小厮深吸口气,拱手道:“姑娘尽管吩咐,小的岂敢多言。”
这等女子风度他有幸见过不少,雍容庄重,必是公侯之家。
诸国质子来洛邑之事,洛邑上下尽知,排场不大,且为人谦和,小厮暗忖间隐隐有所思。
“此人确有不凡。”
公孙起微微颔首,难怪语若来此专门寻这小厮,知礼,不贪,守本,明势,这是一下者能否成为上者的本质,若有机缘当不下一郡守之才。
由此可见洛邑之地人才济济,名不虚传,老韩说在洛邑寻些人才去秦,此人未尝不可,语若今日让他相随,不无道理。
二人相视一眼,此事当缓缓图之,还有那守城的护卫,依马大爷所说,可能那人真有点本事,最好牵走,不然容易暴露,再不收拾一下,我就回去了。
公孙起落下半个身位,问道:“秦公子门下公孙起,不知小哥姓名?”
贵族相问自然有礼,不得直问姓名,但平民之间远没有这种繁琐礼节,直呼姓名再是寻常不过。
“小的李源,李子的李,源头的源。”
果真是秦国!小厮暗道,除了秦国有谁派这等女子出来,心中却越发谨慎,秦国即便再弱小,又岂是他所能冒犯。
“观你与左邻右舍无不相熟,小哥可是家在此处不远?”韩语若旁敲侧问。
李源谨慎回道:“离公子府不远,家中世代在此,这几处街道皆是邻居,所以熟络。”
“看你不似没有学过诸子之人,为何不去参加科举,”韩语若遥望一眼北洛邑玄王宫所在,称赞道:“诸国科举之制未有更改,平民百姓,王公贵族,无不可参与科考,此事就算贵族势大也不敢公然违背。”
“姑娘说笑了,小的不过学了些皮毛,还是家中老母所授。”
李源苦笑一声,先不说走诸子法踏足修行之难,就说三关之后的诸子典籍经义就非其所能得,科举,去了不自取其辱。
许是受韩语若气度影响,李源虽然小心谨慎,却压低声道:“姑娘不在洛邑不知科举之制始末,满朝文武,衮衮诸公,可有一人成朝中大臣?”
“莫非科举制已名存实亡!”韩语若明悟中一语点破。
“确实如此,”李源警惕望了下四周,所幸小巷处人流较少,依旧轻声细语:“所谓九一之制,乃王上登基时所立,但如今别说九一中的一成,就是一分也不可能有了。”
韩语若秀眉轻皱,不敢置信道:“玄王非昏聩之君,竟不知此非良策,有违一国之道。”
科举九一制,当代玄王所立国策,即科举之时不论高低上下,贵族占九成,庶民取一成。
在玄王上位前,贵族占十成,改制后的玄王依此策声名大振,得玄国上下推崇之至,毕竟有一线生机在如今世族天下委实难得。
李源无悲无喜,不是一人在暗地里询问过,但他的答案一如既往:“起初有人依一成之运入了殿试,可举目过去皆勋贵,本心不稳下就得一县令之职,数年前被构陷下罪,寒门子弟尽数被牵连,从此玄国再无寒门,如今看似有科举,实则无。”
见二人神情皆有不忍之色,慰藉中不由多说了一句:“此后玄国贵族把持言论,断了各地学宫三关以上的典籍经义,再无庶民入三关,科举之制名存实亡。”
韩语若公孙起异口同声惊呼:“垄断!”
死气沉沉玄国官,难怪韩睢如此评价玄国官场,且不明说,这是非玄国人无法体会之痛,由玄国庶民说出,平淡的话中却是绝望的始终如一,不得进步。
奴隶出身的韩睢,深知这种弊端,哪怕在洛邑不敢行法家神通,也能揣测出一二,估计就因如此,兴趣寥寥的不出门,毕竟勋贵他看不上,诸国质子来了后引人注目,可是祸事。
洛邑一城中,无人可一战,骄傲的韩睢在闭关前贴在门上后被公子骂着撕去的话,在二人眼前划过。
“这就是洛邑百姓从来不谈科举之类事的原因,毫无必要,”李源眼中有了一点岁月磨炼后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