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闻言一怔,明明是他有言在先,让凌峰到此为止,结果凌峰非但不听,竟然还要将王家也给牵扯进来?
这是拿他的话当耳旁风?
“天王如此执拗,就不怕惹出不该招惹的存在,无法收场吗?”
“而且,王媛之死,王家还没跟天王计较。”
“再有,今日天王又让人截杀了我王家五千私卫,这笔账,该怎么算?”
老者说着,手中拐杖点在地上,发出“咚咚”闷响,仿佛也在对凌峰发出质问。
“哦?你的意思,这笔账,是要现在算?”
凌峰眉头一挑,话音未落,一股凶悍的杀气,从他身上轰然爆发。
七年戎马,尸山血海里滚炼了不知多少次,毛孔里都浸着人血的味道。
扑面腥风打来,老者身躯一哆嗦,猛地意识到,面前这位主儿要杀人,可是连今圣都劝不住的。
十二道金牌,可不曾留住四十万乾国降卒的一条性命啊
而现在,自己要跟他算王家那五千私卫的账?
这跟主动求死有什么区别?
大口吞咽着唾沬,老者心中悔意翻腾。
正想着如何揭过去,凌峰的目光却已经从他身上移开,落到了腕表上。
“时间到了。”
话音落下,大厅外,一阵铁甲碰撞的铿锵之音,伴随着纷至沓来的脚步声一起传入众人耳中。
“外面怎么回事?”
"好像是君队集结的声音,是谁把庐州卫调过来了吗?”
“会不会,是五大豪族还有援兵?”
大厅中,就在众人惊惶猜测之际一一
“大燕刀卫,恭迎玄策天王!”
气壮山河的吼声,炸响开来,没等众人从嗡嗡的耳鸣声稍缓过来,又是一片震天吼声传来--
“恭迎一”
“玄策夫人,”
“纪子芙!”
余音如潮,凌峰低头看去,目光落在桓家三人身上,眼底哀意涌现:
“该上路了……”
庐州。
二十年前,若非那场灭门横祸,或者自己这一生,都不会来到这座小城。
不会住进那座二层窄楼,不会有巷口热腾腾的牛肉面,更不会遇见那个女子。
那时的自己,初到庐州,满眼都是陌生。
尽管姑姑许晴待自己如己出,但毕竟是寄人篱下,因此性格自闭,跟谁都不愿多说话。
直到那个丫头,扎着两根小小的羊角辫,蹦蹦跳跳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
就像是一束光,照进了封闭黑暗的世界,为自己灰暗的人生添上唯一的亮色。
而在那之后,明明是初见的两人,却仿佛姻缘前定,相识即熟稔。
黄口童稚,绕床弄青梅之际,许下的都是终身的诺言。
一个说,你只能娶我。
一个说,你只能嫁我。
在两家大人听来,只当是小儿胡言。
可唯有两人知道,那些话,听者无意,说者有心。
而后的十三年,两人情思渐笃,看着这一切的两家大人,还有那些和善的街坊邻居,对这双天成的璧人,无不抱以祝福。
直到七年前
记忆翻涌至此,戛然而止。
剩下的那七年,留待斩尽杀尽曾欺她、辱她之人,再到坟前,用余生慢慢诉说与听。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