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长刀,漆黑刀鞘被淬厉的刀气直接绞碎,将这柄名器真容呈现出来。
刃长一尺八寸七分,柄长九寸九分。
刀身两侧,一长一短两条暗红血槽尤为吸睛,不知饮过多少鲜血。
大燕龙雀刀!
自古名刀许名将,这龙雀刀,随凌峰历历亲征,一旦出鞘,向来是见血方还。
而今日,刀鞘已毁,少不了,要一场大开杀戒了。
“今日,凌某来为我的子芙……立衣冠冢!”
手执龙雀刀,凌峰冷冷开口。
声音里,除了绝漠的肃杀,还有一丝压抑的悲恸。
那双璀璨如星辰的眸子,看过江山如画,朔北苍茫。
寒山关外,三千里辽东,铁石城下,乾国金都于人间炼狱走过,面对染得天地变色的血火,未曾有过动容。
此刻却热泪滚滚,目眦欲裂。
踏遍碧落穷黄泉,打下万里山河,只为让她看!
可举目望去,万里河山,已无纪子芙了啊!
刹时间,方才被厅外震天吼声吸引去注意力的众人,纷纷将目光投来。
不世将星,本该卓尔不凡,此刻却泪洒蟒袍。
这一幕看在眼里,众人鼻翼间忽然涌上无穷酸意。
人与人的悲欢,本难相通。
但此刻,众人全都读懂了,这位玄策天王的荣光与落寞。
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渴饮匈奴血。
却只怕,到了伤心处,无人与说。
“选址已定好,桓家之人,该去磕头谢罪了。”
正值众人心中悲意涌动,又一句,从凌峰口中响起。
话音落下,狭长刀刃前,桓家三人身躯齐齐一颤,脸上表情刹时间惊恐到了极点。
尤其桓雨潇和桓云彬。
“五天后,凌某要为子芙立一座衣冠冢,我希望那时,桓郡守能够抵达,给我解释清楚!”
“另外,我也希望你们桓家能够全部到场,在子芙的衣冠冢前,磕头谢罪!”
五天前,凯悦酒店,面前这个男人离开前说过的话,正在眼前一—应验。
只剩下最后那句--
“磕头谢罪之后,便自裁吧!”
浓到化不开的惧意,席巻而来。
桓云彬心胆俱裂,身躯一哆嗦,旋即下身一股温热暖流涌出。
这位桓家大少,未来郡守的继承人,竟是当众失禁了。
一旁的桓雨潇,同样是抖若糠筛,但终究还是保留有一丝清明。
“天王,天王,别杀我,我说,我都说。”
“三年前,我桓家的确是受贵人指使,对付纪子芙”
上京那位贵人的身份固然重要,惹得不喜,桓家必然要吃不了兜着走。
但眼下,桓家已经半只脚迈进了鬼门关,与其守着秘密赴死,倒不如说出来,换取一线生机。
正要全盘托出--
“不需要了。”
突然,凌峰的声音落来。
桓雨潇猛地抬头,错愕的脸上,表情写满了难以置信。
不需要了?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贵人的身份,为那个贱女人报仇,怎么会不需要?
怎么可以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