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讲道,功德莲花长盛不衰。其中所诉内容,皆是鸿钧从造化玉碟中参悟得来。
以圣人眼界,简单直白的阐述,化去了原本大道的晦涩难懂,让列座无数生灵茅塞顿开,须臾间通透如琉璃。
道途得悟,进境自然也变得水到渠成。
洪荒不记年,千年讲道之期转瞬即逝,天音散去后,生灵从参悟的状态中醒悟过来,察觉到身上的变化,忍不住滚落热泪。
他们纷纷伏地叩谢,自肺腑内发出铿锵的敬畏,因声音格外的整齐,汇聚的声潮在紫霄宫内久久回荡人大恩,吾等势必永世不忘!"
天知道修为被困千万年是种什么滋味,而今能有片刻解脱,已然是不幸中的大幸。他们都极其感念,望向圣人的眼中充满了敬重。
坐在莲花座上的鸿钧并无太多神情,降临的琉璃法身,无垢无喜,淡淡地宣告讲道结束。
顺势,鸿钧并且还定了下次讲道的时间和人数:“千年后本座依旧在此讲道,但却只有蒲团上的三千众可前来,望尔等记住今日的位次,且都散去吧。”
此话一出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但无论情绪如何动荡,他们都忍着没敢在圣人跟前失态。
这些生灵由着昊天和瑶池带领下送出宫门,临走前,通天依旧心有不甘想知道问罗篌。
他一步三回头的看向没有坐相的罗睺,见红云那憨货还在纠缠罗篌,不经动了心思,伸长耳朵。
红云深感与罗篌投缘,但因听道千载,一直没有机会好生交谈,眼下讲道结束。
红云便生出同行的心思:“在下正要往好友镇元子的五庄观而去,那处栽有大先天灵根,眼下正合九千年结果之际,道友若没有急事,可愿同去一同品尝一番?”
罗篌似乎没有料想到对方会开这个口,诧异地挑起眉梢,凤眼这才真正打量起红云。
见这老实人眼中满是期待,不知想到什么,他眼底突然闪过笑意。
这神色没等叫人察觉,便极快的被担忧之|色|取代:“吾本有心,但奈何在外树敌颇多,害怕连累道友受难。故而道友盛情,只能寒却了。”
说着,面上暴露出懊恼和不甘。明明没有张嘴,却已经将“想去”两个斗大的字明目张胆的写在脸上。
罗篌不动声色的朝莲花座上的鸿钧投去幽怨的目光,也许目光太过有实质,鸿钧微微抬起眼皮,朝这头看来,毫无波澜的盯着红云。
红云并不知身后凝视的目光,听闻罗篌怕连累自己不敢同去,不由得更加感动了,单方面明确要交罗篌这个朋友。
既然是好友,就得有难同当,于是他压着嗓问:“你的仇敌厉不厉害?都是什么修为境界?”
好在他没有冲昏头,懂得先问问,量力而行,再决定怎么帮。
罗篌憋着笑,没明确把鸿钧搬出来,他手指了指天。
红云先是一愣,联想到此重天外天,脑海中忽地灵光一闪:“大罗金仙啊!那就不怕了”
他脸上异常沉稳,底气足道:“我好友镇元子此前已经是大罗金仙巅峰,此次没来参加讲道便是因为临时勘破境界,想来此次应当已然跻身准圣,又有灵宝相佐,来再多的大罗金仙也无需害怕,根本就无法破开他观中的结界,你宽心吧。”
“你的仇敌要是敢来,我好友便敢让他有来无回。”
听到这中气足的话,通天险些没摔个倒栽葱。
要知道即便不谈他有个圣人道侣,就是凭靠他自己的手段,整个洪荒能让罗睺忌惮的怕也只有他家那位。
眼下他这般小心谨慎,很可能是同道侣闹了矛盾。
红云这行事不用脑的憨货,可能卷进旁人家事都不知道。
通天偷摸借着回头的空隙,看向身后的圣人,仅一眼他就忍不住浑身汗毛倒竖。
明明圣人同方才的神色一样,面上没有任何波动,但通天却能从中看出凌厉的杀意。
跑!尤其是在亲耳听见,罗睺一步步将红云推进坑里后,通天发誓,他要是再想问罗睺与鸿钧的关系,就要交他被业火烧成灰烬。
罗篌并不知,自己无意中竟然解决掉个‘大麻烦’,此刻的他脸上满是笑意--因为鸿钧同意让他出紫霄宫了,这点倒是让他有些始料未及,毕竟对方连讲道都防着自己逃跑。
现在不过是红云顺嘴一提,他反倒是松口了。
想不通透其中的原因,罗篌便没有再纠结。与其有心思去思考这些没用的,倒不如想想,去洪荒后能去上哪里放松心情。
鸿钧自然不可能让他彻底放飞自我,最晚下一次讲道,自己也得出现在紫霄宫,实际上能潇洒的时日也屈指可数。
此次同红云离开,他连罗无敌都没带,仅是自己孤身一人前去。
待到紫霄宫内安静下来,麒久缓缓从虚空中显露出身形。
他看着神色淡然的鸿钧,沉了沉声道:“连我都许主人不带,圣人是当真放心吗?”
算起来此番是他僭越了,以器灵之身竟敢同圣人对峙。但他也不能让主人一直受困于紫霄宫,眼下是自己能询问的最佳时宜。
对圣人的恐惧,同自己主子的自由比起来,麒久没有犹豫地偏向罗篌。
鸿钧闻言,掀开眼皮,对这小小器灵收敛了威压,否则单单如是一句冒犯,他便可以将器灵镇压。
鉴于器灵全心为罗睺,鸿钧并未真的动手。但圣人即便收敛威压,麒久依旧能感受到大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