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多日,一朝归来,陈秘书在两位女同事之间受到莫大的礼遇。不仅座位上堆满鲜花和保健品,陆秘书还特意送上一份散发着幽幽香气的贺函。
职业女郎美艳的笑容比高级香水更加熏人,陈秘书晕晕乎乎,一颗心砰砰乱跳。
窗外花好月上弦,难道他的春天就要来了?但公司不允许办公室恋爱啊?哦,不过规矩是人定的,人是活的,老板自己不都违反约定,还光明正大带着老板娘来公司约会吗?他们只要把地下恋情过渡得平稳一些……
不知连身穿职业装都堪称风情万种的陆秘书,会写出怎样的语句?
陈秘书满怀期待地打开贺函一看。
“恭贺陈秘书出院”。
“……”
不要说的好像他有那个大病好不好啊喂!
传唤铃响起。陈秘书将咖啡一饮而尽,不知那两人关起门来在总裁办公室里约会为何还非要带上自己这个电灯泡。
然而当他推门而入时,才发现里面的氛围并不旖旎,相反地,甚至十分公事公办。
二十六寸显示屏正放映一场同法律顾问的远程会议。
“只有产生实害结果我们才可能有胜算。你的意思是必须放任部分学生喝出病来?”
屏幕那头,法律顾问给出肯定的答复:“你理解得没错,黎小姐。氟骨症。”
黎珂往面前的资料上瞟了一眼。
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着氟骨症,需要人长期摄入过量氟化物,是一种慢性侵袭性全身性骨病。
黎珂紧紧皱起眉头:“这和陈澍先把刀架在我们大动脉上我们才能还手有什么区别?我不能接受。”
“不仅如此,我还必须纠正你的说法。不是有人,而是必须出现足够大量的病例。”法律顾问无情打断,“用贵专业的术语,就是多到使饮用水这个因素对是否发病具有统计学意义。”
“提起诉讼的初衷是为了维护学生健康权,可你却告诉我只有先牺牲掉健康才能保护健康?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和你保护的那部分人相比,你所牺牲的只是少数。”
黎珂抿起唇,“我无权为了救备用铁轨上的五个人而选择牺牲眼前的一个。”
法律顾问突然对她笑起来:“傅总告诉我你下午去过法务所?”
黎珂一愣:“怎么了?”
“我斗胆猜测你咨询的对象是个空有一肚子理论的新人,大概率本科都还没毕业,甚至目前正在准备法硕考试。”法律顾问洞悉一切地笑了笑,“我猜得是否准确?”
黎珂:“……”
她眼中光芒霎时黯淡下去。如果头顶有两只狗耳朵的话,此刻定然一同耷拉下来。
法律顾问看她的表情就已知道答案:“看来是挺准的。谁不是那样一步步走过来的呢?实务和理论,间隔了一个银河。”
宋陈的男友,那位自称四年都在学生会摸爬滚打的法学系高材生,那对实务所知尚浅的语言回溯到黎珂耳边。
“放心,国内的司法环境比你想象中优渥得多。人民朴素的正义感是一定能得到伸张的,我们缺的只有证据,只要证据足够,一切事都可以凭法条来办。”
当时她还来不及提出质疑,谈话便被傅百城的那通来电打断。
原来当时对方话里的所谓证据,正是大量不可逆的校园氟骨症病例。亲手摧毁自己想保护的东西,这样的致胜之道何其荒谬。
法律顾问道:“我只不过为你指出唯一一种可能胜诉的方案。”
“可能?”
法律顾问摊开手:“那可是陈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