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怎么办?”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烦躁不休。
“将军,”一人喜报,“重金之策果然有效,有人来了!”
“快快请来!”他急忙正襟危坐。
一瘦子进到账来,抱手行礼:“小民见过将军!”
那人手一扬,一兵士便抬着一盘黄金来到近前。
“速速给我道来,若是胡诌,便将你活刮枭首!”他眼色寒冷。
“小人遵命!”那人应道,随即上前耳语了一番。
过了一会儿,瘦子便带着黄金兴奋而去,他的脸上也现出了难得的笑容。。。。。。
“来人!”
一个晴朗的早晨,天高云淡,和风舒爽。黄天荡内,香桌被高高支起,上面放满了猪牛羊首和鲜果供品。一匹白马便被拉到案前,等候宰杀,取血祭旗。
待神汉烧香唱经后,将军用利刃割下额前的一缕发丝置于台上,然后带领众人恭敬地行礼叩拜。
接着,几个壮汉便将那马头蒙面,缚好四肢,将它杀了。
马血冒着腾腾热气“哗哗”淌满一盆后,一人便将它抬到案上。
众人再次叩拜。
身后,数万兵士已脱去盔甲战袍,或身着单衣,或赤躶上身,手中拿着斧钻铁锹。。。。。。
将军一声令下,数万人便开始凿渠清道。。。。。。
他们一拨换着一拨,不眠不休,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凿渠三十里,将已经阻塞的老旧河道疏通开来。
次日午后,武术大笑几声,然后扔下辎重器具,带领大军穿过河道,逃离了黄天荡,行至健康江面。
韩世忠没想到他竟有这一招,便赶去一路追截。
他心中清楚韩军只有区区一万人,而金兵有数万之众,敌众我寡,胜算不大。但因为是水上战场,他可以再博上一搏。
因为不善水战,金兵果然被打得慌做一团——船只侧翻,兵士溺亡。有了上次的经验后,武术便又用了加倍的金子,寻得一良策:将所有船只用铁链一一拴住固好,再往船里放入泥土,然后铺上木板,形成一条长长的船道。兵士们在船只两侧待命。
队伍行稳之后,他又心生一计。
他们故意放慢速度,等候韩军追来,待离得近了,便射出火箭,烧毁对方船只。韩军没有防备,在火势变大后无处可逃,只能跳河逃生,最后因为水深江宽,没有接应,无一幸免。
金兵看到敌船倾覆,便又解开缆绳,一路杀回。这时,渔民们组船而来,密密麻麻的,又将他们吓了回去。
岸上,死尸成山!黄天荡一战太过惨烈,韩世忠自责病倒。
战事结束之后,队伍便接着收拾战场。
军营里,计官在各队前,一一喊着兵士的名字。。。。。。无应答的,渭和便划上横杠:他们阵亡了!
一篇篇名簿最后变成了涂鸦,有的甚至全军覆没。
世宽和健一也赶来帮着处理尸体,那沉底的尸首是找不到了,只有一些被冲到岸边,他们便将其一一捞起,然后运走掩埋。
那人看着那一排排的死尸,内心一阵痉挛:昨日还是微笑鲜活的熟面,现在已是惨白冰冷的尸身。。。。。。在别人的战场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子民:他们也一样冲锋陷阵,一样英勇无惧,一样从鲜活到阵亡,而他素日身在高位,从未想过这等场面。
战争,究竟是不是打造强国的唯一出路?他开始思索这个问题。
他们有的是韩军,有的是敌军,但不分这些了,生命已经逝去,他们终将被善待。
世宽看到他朝远处走去。。。。。。
岸边一路都是死尸,有的已经胀大,有的皮肤已经发黑发紫。。。。。。
百姓们拉着推车,沿路收拾开来,他不厌其烦地告诉他们送去的方向!
突然,从远处跑来几人,手持长刀见人就砍,众人没有防备,纷纷倒下。。。。。。
他看那装束便知是金兵小队:他们应是后勤队伍,落单的,许是想着无处可逃,便索性破釜沉舟了。
他马上转身就跑。。。。。。
他们已杀红了眼,穷追不放。
因为体力比不上人家,他没跑多久,速度便缓下来了。那利刃闪着血红的光芒,渐渐近了!
“便是福星,也难逃此劫了!”他绝望地闭上双眼!
等了一阵,头还在着!他睁开双眼,朦胧中看见那些人嚎叫倒地——援军来了。
“起来!”那人一手拿着箭弩,一手朝他伸去。阳光下,他容色刚毅,身上带着斑斑血迹,再不是那个文质彬彬的青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