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阿忠正欲细说,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呼唤:“大夫,大夫!”
健一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他梦到了北山、妻儿和他的私塾,还有许许多多的小伙伴们,他的父母。他很开心。
“健一,健一,”最后他在一连串呼唤中苏醒过来。
。。。。。。眼前的人很陌生,眼神却无比熟悉。“世宽,真的。。。。。。是你!”他激动起来。
“是我。”那人笑道。“都怪阿忠不早告诉我,否则我们早就见了。”
“现在也很好,至少你还没走。”健一道。
“我也正打算去看你呢。怎么样,感觉可好些?”
“还好。就是疲惫。”
“你累坏了。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饿。”
过了一段时日,阿忠见那人总是垂下眼帘一言不发,状态非常恹馊。他心里很不好受:因为他一这样便就是伤心了,若猜得没错,应是健一不大好了。
“少爷!”他走近他。
那人眼中润亮,“健一一直奔波,身体本就弱了,去年又赶来参战,更是雪上加霜。。。。。。若不是要教孩子们做些文书工作,他早上战场了,我们也就永远见不到了。”
“连那些补药也没用了吗?”阿忠又问。那人摇了摇头。
健一何尝不了解一切,对他说:“世宽,我若走了不要伤心,比起地下的孩子们,我已经很幸运了。”
“别乱说,以后还有很多事儿要去做呢。”那人心里苦涩道,“而且,你的学校也还没有扩大,不准放弃。还有书礼,进宝,成文,我们好多年没见了呢。”
“是的。可无论结果如何,我心里都是欣慰的。”健一笑道,“采石这一战,我们与金两败俱伤。为了疗伤,数十年内是不会再开战了。南方财富,北境兵强,我们本就是一家人,可惜我看不到那一天了。”
“这不就是你推广儒学的道理吗?天下一家。”
“是的。。。。。。。你说会有人懂吗?”健一苦笑一个。
“当然有。”
“那便好。”健一的眼角弯得像孩提时候。“哦,告诉一个好消息,你有孙子了呢。”
“孙子?”
“是的。砚儿回去之后,古丽也走了。她临行之前告诉我她已经怀了身孕,后来写信说是个男娃子,让我告诉你高兴高兴。只是你要原谅我们不能把他还给你了。”
“哪儿都是家,孩子喜欢就好。其实我一直愧对两个孩子。若不是因为我,他们也不会分开。”
“别这样想。都是个体贴的孩子,不会怪你的。”
。。。。。。
半月后,健一去世了,和其他人所有战士一样,他被葬在采石,没有墓冢,没有记录。
当冬季的第一片雪花落下时,远在西北的慧嘉知道他再也不会回去了!
第二年秋天,北山粮食又大丰收,经济又恢复过来了,欣欣向荣。李家粮店,李夫人几年前已经去世,李老爷也七十多岁了,不够地他的身体仍然硬朗,还能轻松操持店子。南来北往的老主顾们还是如常来关照他的生意,顺便送上一些毛皮果酒。
而其实这一年多里,他心里一直有个疙瘩,隐隐作痛的:收到两三封儿子的来信,发现口吻不一样了。儿子偶尔会让儿媳代笔,可所有信都不是他写的就不正常了。西北安定,儿子也才天命之年,还是健康的时候。他常常这样想。他也试图从商贩口中套一些消息出来,但他们都推辞未回西北,不解详情;北山他的朋友们都不在家,也无从探查。
人最不能有心病,若有心病,便饭不思茶不饮,久了身体自然衰弱。他有不好的预感却又极力去排斥它。最后他决定亲自去西北一趟看个究竟。盘粮食换银票,诸事备后,一个人的到来让他彻底明了了一切。
“伯父!”
“成文来了!”
“是。”
。。。。。。
“成文,在私塾里可还安好?”
“非常好。多谢伯父关心。”
“这就好。想来健一也会如你一般,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儿心里高兴呢!”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