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药的拨开那些看热闹的人群,上前仔细的观察着躺在地上的这具女尸,其他的仆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一定是她的名字被阎王爷叫去了。”
“我也听说了,她昨天晚上还在屋里面哭闹呢,这一大早的怎么就死透了呢。”
“果真是大小姐的院子比较晦气,以后咱们都不要往那边去了吧。万一再出了什么事……”
“你这话可别叫城主听见了……”
“那又怎么样?现在都闹出人命了,还有什么不让说的?”
最终还是城主开了口问,“谁和她一个屋子?”
“城主大人,是我。”一个年纪小点的侍女回答,这正是昨天在大小姐院里端茶的小玉……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如实讲来。”白泽当然知道不是什么阎王爷点名……
“昨天我和她往小姐屋里端粥。一直不曾说话的大小姐突然准备要喊她的样子……”小玉努力的回忆着昨天发生过的事。“然后她就大叫着跑了出去,当时什么也没发生。只是在夜里,她突然说肚子有些闹腾要去如厕。然后就一直没有回来,我当时以为她只是闹肚子,并没有多想,哪知道她却……”小玉有些哽咽,说到此处便说不下去了,后来发生的大家都看到了,是她穿着里衣,四仰八叉的倒在这里断了气。
炽月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打了个哈欠带着弟弟妹妹准备离开,“你们家里出了人命我们也不好打扰,就此别过吧……”
“慢着,谁知道是不是这事是不是和你们有关……”城主拦住了炽月她们一行人的去路。
“这件事和我们无关。”炽月轻蔑的看了一眼城主。
卖药的没有在这具尸体上看出,任何异常的地方。只是普普通通的摔倒,然后死亡。没有任何异族的妖气残留……这种人的死法就叫做天要你亡。
简而言之,就是你的命该如此。日子到了,判官拿朱笔一勾,你就该上路了。“确实无关,这女子是自己摔死的。”
卖药的说完,突然看向屋子的那边……那门板之后,似乎有一双眼睛正,时不时的向这里张望。所有人都没有注意,但却被卖药的捕捉到这一丝目光。
“顾家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也缺些人手帮忙,不如你们暂且留下来。或者吃完早饭再走也成。”白泽对炽月说。
炽月心里知道这是他们在拖延时间的说辞,或者根本是怀疑这件事和她们有关。这也难怪,仅仅一面之交,怎能让她轻易博得他的信任?炽月对这件事根本是一头雾水,没有头绪,倒也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白泽的眼皮子底下乱来,“也好。我知道你们不信任我,那我们就再多留几日,等你们把这件事彻底查清楚之后再走,省得有人心里不踏实。云亭,云竹……你们俩先回房间里去。”
炽月知道白泽的底细,虽然他是天族,但他是绝对不会对无罪之人动手。让她现在不放心的是人群之中那个背着大大的箱子的怪异男人。凭她炽月的多年修行,却看不出他的真身,昨天这个人从人群里站出来,好心的给她弟弟服药,今天去个人又突然出现在顾家开始验尸。他究竟是什么目的?
就在这时,卖药的抬眼看了一眼这边的炽月,就好像是看穿了她在想什么似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在离天卑城不远的树丛里。一群穿着衣服的小灰鼠,满身菜捡着树枝,搭起临时的房屋。一只穿着小马甲的灰鼠宝宝,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好像随时会下起雨来。“阿娘,前两天那个大仙叔叔会不会已经被吃掉了?阿娘你看天卑城那边妖气可越来越盛了。”
“阿娘也不知道呀,老天保佑大仙快快收服那个大猫,我们也可以早点回到以前的家里去……”说完这只戴着花头巾的灰鼠阿娘双爪抱在一起,放在胸前做了跪拜状,有模有样的朝着天空拜了三拜……
顾惜的二娘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顾惜的屋子,朝着围观的仆人们大声嚷嚷起来,“一大早的不用干活啊!还堵在这里不嫌添乱吗?!留几个男的搭把手把她买了就算了!”侍从们不在一轮,抬头看着这个泼辣二夫人。“刚才你们也听见了,这金凤是自己摔死,你们谁要是乱说话,当心你们的脑袋!”
侍从们诺声一片,但是心里更加肯定了这是二夫人和江湖郎中一起的欲盖弥彰。卖药的却不在意,心里的如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这次的买卖保准错不了。
城主带着二夫人回到屋里心里还有些感动,二夫人虽不是他的原配妻子,也不是顾惜的亲娘,倒也是对顾家很上心。至于顾惜这个孩子,也是自己心里的一根刺啊。顾惜,不是他的亲生女,他娶她的时候她已经身怀有孕只是他还不知道,知道出生的女孩不足月是他才知道。他也知道孩子是无辜的,可是自己没办法面对她,更别说像个父亲一个关心她。
二夫人的嘴角带着冷漠的笑意,顾惜那个丧门星,早晚有一天我要她死在顾家。看着自己的夫君面露倦色,正要躺回床上睡回笼觉。她的脸上立刻换上担忧又悲伤的面孔,“夫君,好端端的金凤,身强体壮手脚麻利的,怎么说走就走。我到哪儿在找这么个利利索索的可人儿去?”
“谁叫她半夜里不点个灯,在院子里瞎溜达”城主打了个哈欠。
“可是谁没事那个时候在院里夫君你说是不是我们这几间宅子风水不好啊,年年会出事。”说道此处,二夫人声音微颤,颇有些委屈劲儿。
“怎么了,夫人?什么年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城主听她话里有话,也没有什么睡意再去睡回笼,干脆坐直了身子问个究竟。
“夫君我说出来你可不要错怪我们顾惜。毕竟也只是我一个人瞎猜猜。”
“夫人你有话就直说给我吧,若是顾惜的错,我绝不轻饶了她。”
“去年夏日,约是六月中”二夫人拿起袖角,沾了沾眼角的眼泪水,“我觉得自己身子不适去看了郎中,得知我身怀有孕。”
城主眼睛微微发红,二夫人没有说完他就猜到事情的大概了。
“我还没有来的及把喜讯告知夫君,夫君变出去处理公事几日之后我腹中麟儿就没了!”二夫人说到此处,小声的哭泣起来。“我反复回想,在这几日里,也就是顾惜来看过我两次。”
“顾惜不是个爱热闹的孩子,她怎会去看你?”
“那时候金凤还在,她知道的,第一次在院里碰巧看到,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第二日顾惜慌张的跑来,什么也不说的就是看着我哭,哭的我一身冷汗”
“你是说”城主看着面前哭成泪人的夫人,这么精明的女人,她也觉得是顾惜这个孩子有问题吗。那个卖药的难道是个江湖骗子?可是白泽这个天族都信了他,那他说的应该不假。
“我也只是自己乱猜测,顾惜应该不会是故意的,可是今天看到金凤惨死,我才又想起这桩事来。不然也不会拿这种事情来烦扰夫君。”
城主穿好衣服,面沉似水。“你在屋里,我去见白先生。”
城主在白先生的院子前得知白先生还没有回来,是在前厅里安抚金凤的父母。从账房哪里拿来了十两银子去了前厅,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金凤的娘那惊天动地的哭喊声,“我的儿啊,你可冤死了!”声音拖得老长,结尾还带着气声儿。就像是唱戏一样夸张
白先生坐在正中目露怜悯,一言不发。几个侍从勉强的搀扶着一个妇人在中间的空地上,妇人几次差点哭到在地上。看妇人衣着简单,下裙还沾着泥土,是个劳作的农人。金凤大概是这个家的唯一支柱了,如今她没了,难怪妇人如此大哭。
“你叫我一个孤苦人,如何活下去啊。凤啊”妇人扶着装殓这金凤的木棺,“你平日里爬高上低的,也没有怎么样过,怎么现在摔了一跤就起不来了啊!我的凤呐苦命的冤死的凤啊”
看见城主进来,妇人顿了一顿,上前一把扯住他,“城主老爷,我女究竟是怎么死的?!一定是你们害死了我女儿,她身体那么好,你说她怎么可能平地里摔死。”
“节哀吧,老人家。人去如灯灭,不如让顾家给你一些银两,好好安葬了金凤。”卖药的实在听不下去这妇人的哭腔。
“我都听说了,如果不是大小姐,我家金凤不会”妇人任然不死心的说。
卖药的正要反驳,白泽抢先一步打断了她,“不管她的事。你们究竟让我说多少遍?不管顾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