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没有在路上蹲到叶聆风,她是被宗师拎回来的,躲在墙角缩着脖子睁眼,像要远游结果被强行叼回来的小鸭:“我不是故意的,我看熊彻平时很空。”
宗师拿胡萝卜敲她的头,她又缩起来:“我禁止过你进行危险的活动,而且他也要工作来养九太。不对,重点是绝不可以随便靠近练武者。身体保有本能的记忆,在他们意识到你是谁前会先攻击到你,这是本能,无解。”
怎么会无解,只要在他们有动作前解决掉就行。但对上宗师,叶聆风的气焰一下没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许久眼巴巴问:“还有点心吗?”
宗师捻胡子,慢悠悠道:“没有。”
“我饿了。”
宗师冷笑,端上一桌水煮萝卜。
叶聆风垂眸啃胡萝卜,满场躲避中原中也的目光,最后逃回房间。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逃,但直觉她该这么做。
窗开着,花园里的枝蔓已经顺着墙攀岩缠满了窗框,房间里却还是一尘不染,没有落叶的残痕。
她和衣躲入被窝中,连续移动耗费精神,要为明天突发的情况做好准备。叶聆风也想过通过挑战极限延长传送距离,但她怎么试也还是原本的长度,索性她可以控制剑域与现世的交界关注那边的状况。
黄昏蔓延开,目光所到处畅通无阻,在遥远的一处是扇木门,山羊的怪物哼着歌推门而出。
她凝神,那扇木门变为了熟悉的铁门。
多亏现世和怪物世界的联系,让剑域得以跨越世界的间隙。
相应的,她比往日更嗜睡,日上三竿才醒。醒来时她看见中原中也在窗外,他一拳砸下去,一块巨石自外裂成完美的两半。
叶聆风:这……
摸着脖子看眼剑域里插着的竹杖,她把小刀绑在腰间跳上窗台,扶着窗框,膝压着柔软的藤曼。
仿若从画中走出的妖物,与人相似的眼中却没有精灵的纯然和人类的温暖。
漫画里竹马比不过天降。
中原中也悄悄握起的花一下碾碎在手中,淡红的花汁流满掌心,他忽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好好把话说出口。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会把所有天降都赶走。
叶聆风视线转过他的手停在藤曼间的花上:“怎么在这练习?”
中原中也瞥了她一眼转过身:“有一段时间了,你要是多回来几次就会知道。”
“赶不上这些消息的变化是挺可惜。”现实是一周时间里稳定到趋向永恒的怪物世界不会发生什么大事,等到发生,那也已经到了无法挽回损失的地步。对比下来还是留在现世更有用。
她觉得可惜,中原中也顿时心下一软,嘴角忍不住上扬:“我可以把这周发生的转告给你。”
主要是他的事。他想告诉她,不管是体术还是异能他都有好好练习,他不像以前那么弱了。
他可以保护她,可以照顾她。
背负“神明”的身份,重要的食物和眷属在彻底得到前被抢走,是奇耻大辱。
“中原中也……”发生什么她没兴趣,宗师选出继承人还早,竹林也一直在那等着她。
“我可以都告诉你。”中原中也搭耸着背,耳上微红。
委屈还有羞涩?他装委屈是惯用招了,但是羞涩!真的可能吗?这是中原中也?叶聆风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语气,然后她猜起另一种可能,咽下口中拒绝翻身在窗台上坐下,拉扯开另一边的藤曼,持帕伸手。
“来,花汁沾手的感受可不怎么好。”
他们终于又坐在了一起,而不是隔着长桌相望。
中原中也磕磕绊绊开口,每次都被手中的帕子夺走注意,铺垫了好一会也还没说到想说的,小指卷住叶聆风的指,他陷入了沉默。
为什么九太说要坦诚,他却觉得真的说出来会有什么改变,而且他不希望那种改变发生。
许久,他道:“你很久没有这么安静的听我说话了。”
“这是你期望的。”叶聆风没有看他,言辞中意欲不明。
“为什么?”中原中也茫然。
“我的房间很干净。”对叶聆风而言,顺着他的期望倾听是微不足道的交易或是谢礼。
中原中也亮起眼眸,小指卷得更紧,不好意思地低头:“我每天都有打扫。”
“我很开心。”叶聆风笑起来,眼中泛着星光,暖意其中流淌,他的倒影远在天边又近在咫尺,“就好像走的再远再不会有后顾之忧。”
所以,还需要什么谢礼这时候尽管提吧,不过分的她都会满足。
中原中也怔住了,眼神闪烁,将她抓得更紧:“为什么要去现世?离开那么远,那么久,一直留在这个世界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