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正文)
来自凛冬郡暗月修道院的顾问阁下罗莎莉亚与高级执事塞西玛抵达了圣塞缪尔教堂的地底。
我摘下脸上的银质面具,朝铁牢中的蜷缩的少女叫道:“尤兰达小姐?”
她好像完全没听到我的喊声,不断喃喃着“主啊……垂怜于我……”之类的呓语,还时不时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嘻笑。
我握住铁栏杆:“叔叔……’秘祈人’都是这样的吗?”
塞西玛先生倒是司空见惯的模样,“是的,他们必然会受到邪神的污染。”
我这才真的算是理解了“极光会都是疯子”这句话,从前的尤兰达183米勒可是那种娴雅柔淑的标准贵族小姐。
而现在在我面前的只是一个精神错乱的邪教徒。
“没办法变回去吗?”我问。
塞西玛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我皱着眉,我觉得尤兰达还是疯得太厉害了,那个a先生虽说脑子也不太正常的样子,但基本行事逻辑和言语交流还是存在的。
——也许是每个人对于邪神呓语的抵抗性不一样……
就在我试图从记忆中找出有关“秘祈人”的知识时,蜷缩在墙角的尤兰达忽然发现了我。
她的双眼在那一瞬间闪亮,不过那不是突如其来的清醒,而是更为深切的疯狂和痴迷,如火炬般熊熊燃烧!
尤兰达手脚并用,宛如野兽,奔爬到铁栏处,把手贴紧了我握着栏杆的手。
“玛利亚!”她几乎要把脸从铁栏的缝隙中挤出来,呼喊着,“玛利亚!玛利亚!玛利亚!”
我被吓了一跳,塞西玛立刻上前拧住她的手腕,但尤兰达怎么都不肯放手,还不停尖叫。
塞西玛的脸色沉了沉。
“叔叔等一下!”我真怕他直接扭断尤兰达的手,连忙阻止,“尤兰达她好像并不想伤害我!”
——是的,尤兰达似乎只是疯狂地想靠近我身边。她嘴里不断地念着我的名字,手贴在我的手背上,却没有抓疼我,只带来了发烧般的灼热感。
我想了想,说:“叔叔,先放开她吧。”
听到我的话,塞西玛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开了对尤兰达的钳制。
尤兰达没有看塞西玛一眼,她始终注视着我半跪下来,用脸颊去蹭我的手背。
——幸好尤兰达是个女孩子,不然我可能没办法忍受这种黏糊糊的痴汉动作。
“尤兰达,尤兰达,”我轻轻地问。“你听得见我吗?”
尤兰达蹭着我的手背,鼻子里发出小兽似的哼哼:“玛利亚……”
不行,完全无法交流。
我又问了几个问题,但尤兰达183米勒只是反覆地念我的名字,或者一些我分辨不出的呓语。
“我们进入她的梦境搜索过。”
塞西玛说,他们通过“梦魇”能力拷问了抓到的两名邪教成员,尤兰达的魔药确实是a先生给的,那件引起黑夜教会注意的邪教祭祀事件就是尤兰达接触极光会的契机。
可是突袭的值夜者没有抓到a先生,他们只是重伤了他。而“秘祈人”途径的非凡者擅长血肉魔法,那些伤对a先生来说可能不算大问题。
“睡吧。”
我对尤兰达使用了沉睡的符咒,扶着她慢慢让她倒在地上。
“以后多让她睡着吧,至少体面一点,”我说,“对于一位贵族小姐来说。”
塞西玛:“好,我会多准备一些符咒和镇静剂。”
我默默地重新戴上面具,心情糟透了。
“要是我那天看完戏就去找尤兰达就好了……”那样就能在她喝下魔药之前拦住她。
我咬住嘴唇——我那天晚上就该戴着幽暗头冠偷偷去她家看看!可那晚克莱恩进了局子,加上塞西玛先生赶回圣塞缪尔教堂了,我就没太重视尤兰达的事……
这时,塞西玛拍了拍我的肩膀,“玛利亚,我们先上去。”
我沮丧地垂下肩膀,“嗯。”
a先生……极光会……
我总觉得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可始终想不起来是什么。
靴子踏着潮湿的地砖,发出不安的“笃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