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恩一愣，下意识看向娜丝珈，却发现对方完全没在意他和这古怪魔镜的对话，正皱紧眉头思索着什么。

克莱恩：“娜娜？”

他没有得到少女的回应，于是克莱恩又叫了她一声“娜娜”。

“主啊……”娜丝珈将双手握成一团，放在膝上，她蓝色的瞳孔没有焦距，“诸天、诸天述说神的荣耀；穹苍传扬祂的手段……”

克莱恩听不懂娜丝珈的语言，她没有说鲁恩语，也没有说巨人语或者精灵语，但那个发音方式……倒是很像他穿越前世界的俄文？

少女继续颂着什么经文似的，但她的脸上没有虔信，只有某种乖巧的安闲，像是……像是一个在听很喜欢的一位教授授课的好学生：“这日到那日发出言语；这夜到那夜传出知识。”

“无言无语，也无声音可听。祂的量带通遍天下，祂的言语传到地极。”

“神在其间为太阳安设帐幕，太阳如同新郎出洞房，又如勇士欢然奔路。”

她顿了顿，又用甜美的声音继续念诵道。

“——你的神是施行拯救、大有能力的主。”

“祂在你中间必因你欢欣喜乐，”

“默然爱你，且因你喜乐而欢呼。”

说着说着，她却捂住了额角，露出了一个快哭的表情，那表情之中又带着些许惊慌和迷茫：“是的，祂这样说过，祂对我说过……”

——他说了什么呢？

那十字架下的宏伟人影抬起手，无尽的光辉从他掌心生发。

神说，要有光。

所以世界如此明亮美丽。

“至高者天主——祂如是说——”

娜丝珈闭上眼，仿佛沉入某段光辉灿烂的回忆：“祂如是说——祂确实这样对我说过——”

“祂说——”

她的声音低到不可求知，她紧握的双手缓缓松开。下一秒，少女的身体晃了晃，如同黑色塔尖上摇摇欲坠、最后无奈坠落的一片光影。

凭借“魔术师”对身体的控制和绝佳的反应能力，克莱恩立刻接住了昏倒的少女。

她秀美的眼角滑过一颗泪珠，滚烫地坠在他的手臂上。

克莱恩下意识搂紧了娜丝珈的肩膀与腰肢：“娜娜？”

我在克莱恩的床上醒来的，睁眼便见到黄昏的光从窗纱后漫入房间，而克莱恩的被子很软，有股明斯克街公共女仆常用洗衣剂的味儿，他不会像这个世界的男人一样用各式各样的男式香水。

当然，这位明斯克街15号的大侦探先生没有躺在我身边，因为我们只是纯洁的战友关系。

我猜克莱恩正围着围裙在厨房做晚饭。因为我从开着的卧室门那里闻到了红烧肉霸道香浓的味道，唾液不自觉地开始分泌。

忽然，肚子那里有什么东西硌着我，我掏出来一看，是那个不能被放进荆棘十字架的奇怪金苹果。

我迷惑地自言自语：“咦，我有把这个东西拿到克莱恩家里来吗……”

这枚被我双手捧住的金苹果圆滚滚的，冰凉又坠手，金色表面浮动着光芒闪烁的西里尔文字。

那些文字我看过许多遍，再熟悉不过：“祂要用自己的翅膀阴庇你，你要投奔到祂的羽翼之下。祂的信实好像盾牌和盔甲卫护你……”

“……”

“纵有千人倒毙在你的左边，万人气绝在你的右边，灾祸也决不会到你面前。”

“你的主祂默然爱你，且因你喜乐而欢呼。”我喃喃了一句，之后才发现自己不自觉地说了俄语。

等等，这是《圣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