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儿爹听见天虎的话,还想要训斥他一句,大过年的说这个多不吉利。
可是一想到是栓柱让他们回来的,那这事
欣儿爹全身过电似的,然后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他慌乱之中,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炕上下的地,鞋也没提,衣服扣子也没系,就往村头跑过去。
刘建军和欣儿紧紧跟在他后面,两个人急得脚步都乱了。
李欣儿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千万别出什么事儿。
几个人跑到村口的时候,看见坐在地上的那座塑像,欣儿爹咽了口唾沫,蹲了下去,伸手拍了拍老村长的肩头老伙计,起来啦,这地上多凉。
没有动静,老村长闭着眼,面向向阳村的方向,脸色和这青灰的天空融为了一体。
爸,我爷爷他不行了,连呼吸都没有了。栓柱哭泣着跪在一边,跟岳父汇报。
不会,不会,老村长最是命大,他不会有事,欣儿,快去开车,送他去医院,他这是冻坏了。见李欣儿不动地方,欣儿爹怒了,提高声音又喊了一句快去!
李欣儿伸出手,在老村长鼻子下试了试,别说呼吸,她甚至感觉到一股冷气,手指不小心轻触到老村长的皮肤上,那冰凉的触感,和碰到冰块一摸一样。
老村长的眉毛胡子,白雪样的头发,甚至全身都上了一层薄霜。
人,肯定是不行了。
爹,老村长是真的不行了。李欣儿说出这句,泪珠儿已经劈里啪啦掉了下来。
胡说,胡说八道。欣儿爹慌乱的去拉老村长胳膊,想要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可是手一碰老村长的身体,他就朝一边歪了过去,人已经倒在地上,身体还保持着坐着的姿势,甚至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都没挪动半分地方。
欣儿爹吓了一跳,脑子里好像有一群马蜂在飞,他一把把人又从地上捞起来,用自己的棉袄把人裹在怀里,想要把已经僵硬的人暖过来。
隔着衣服传到胸口那冰凉的感觉,让欣儿爹终于清醒过来。
老村长是真的没了。
以后再也没有他满村溜达,这里站站,那里看看的身影了。
他们向阳村的镇村之宝,那个心系全体村民,一心为百姓谋福利的人,没了,彻底地离开了。
栓柱,快去叫人,把你爸他们都叫过来。刘建军擦了擦眼睛,提醒栓柱。
栓柱这才回过神来,他都吓傻了。
不大一会功夫,不光王红军两口子,知道消息的人都赶了过来。
看见老村长的瞬间,所有来的人都流下了眼泪。
老村长在大年初一这天走了,面朝向阳村,坐着,面带微笑走了。
欣儿爹蹲在地上,痛哭失声,他泪眼迷蒙着,顺着老村长面对的方向,朝向阳村看过去。
这一看,他终于明白了老村长的苦心,这个位置正好看到向阳村全貌,看见那一排排的砖房和挺立的十多座别墅。
这么一个从吃粮都要靠国家救济的村子,变成全市最富裕的地方,老村长走的安心,走的满足。欣儿爹想明白后,擦了擦眼睛,叫住哭喊的王家人都起来,别哭了,他都七十多岁了,这辈子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