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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杖责

说罢,郗铭衣衫一甩,然后恭恭敬敬地向卿言作了一偮,“多谢公主赠玉玺,多谢公主为我抚琴高歌,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说话间,双手平摊,只见一串璀璨夺目的珍珠项链在晨曦的折射下闪闪烁烁,光鲜夺目。

郗铭媚眼含春,浅浅地笑着,嘴角挂着令人心驰荡漾的甜美微笑,略显亲密地凑到卿言的身前,伸出宽大而有力的一双手,将这串珍珠项链向着卿言的脖间套落。

看得出来,郗铭这是要走了。但是,自己要办的事都还没办完,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疑惑间,却又对上了郗铭那柔情似水的眼眸,心中不由地一荡,还未弄明白怎么回事,玉颈上已然多出了一根项链。

郗铭折扇一甩,飘然转身,向着站立在一侧的侍卫柘荣一招手,两人便消失在阳光灿烂的御花园之中。只留下了一脸落寞的柳卿言。

走了,他真的走了,他真的就这么走了!

他这是要去晋见女皇。好在,他还没有走出皇宫。

是追还是不追?

卿言心有不甘,她很想追身上前,可是,脚却始终迈不开步子,仿佛鞋子里已经赘满了铅块。

摸了摸挂在脖子间的珍珠,卿言苦涩的地笑了一下:我要的不是这种俗物,我要的不是你的还礼,我要的不是你的礼仪,我要的是尽快离开这个皇宫,我要的是头顶城国太子妃的光环,光明正大地从这吃人不长眼的宫门内走出去,我要的是能够继续自由自在地生活下去。

可是,为何你的眼里始终没有我?

难道,你就真的那么爱她吗?即便她已经不再爱你或者,她已经不再属于你。

为什么你就连作个顺水人情都不愿意呢?只要假意许诺联姻,只要带我出宫,哪怕只是做名义上的露水夫妻,或者别的什么,为什么你连个商量的余地都不给我呢?

望着郗铭逐渐远去的背影,卿言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她呆呆地站立在原地,有了一种心如刀割的感觉。

“公主,公主,公主不好了!”夏栀飞奔着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脸惨白。

待跑到卿言的跟前,这才双手撑膝,人半弓着腰,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粗气。

夏栀睨视了一下卿言,见她依旧是魂魄游离体外般杵在原地,半天没有动静,遂使劲地拉了拉卿言的衣衫,夏栀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公主,今日,长公主她代母上朝了,在朝堂之上,霍然宣布太子监国,开始掌管全国的军政大权。”

“什么?”还沉浸在被郗铭隐晦拒绝悲剧中的卿言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太子监国?这么说,她已经上位了?”

“是的啊公主!长公主今日监国的第一件事就是免去了上官孤鸿的骠骑将军的职务,勒令他前往军医馆强制治疗失心疯。这原本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可是,让人感到惊讶的是,长公主居然还同时免去了上官吹雪的大将军头衔,任命他为内务部总管。而上官吹雪将军却辞病不受新官职,就此隐退了。”大将军和内务部总管同属二品大员,一个掌管军务,一个掌握财政。虽然是官衔平调,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免去上官吹雪的大将军职务,等于给老虎卸了牙齿!

明显的,卿言感受到了威胁,背后就像是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推搡着一步步迈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长公主,已经开始采取她的极端报复行为了。霍然免去上官吹雪的大将军职务,收回了他的兵权,这是足以引发社稷动荡的大事,任何初登大宝的执政者都会谨慎为之。但是长公主却不计较后果,逆势而为,足以彰显她的彪悍以及内心的震怒。

原本,上官孤鸿难免一死。但是,内务府对外公布的官方解释是:上官孤鸿在婚礼现场突然癫痫发作才致使婚礼作罢。

仅仅只是癫痫发作而已,所以他还罪不至死。

幸运的是,上官孤鸿算是暂且捡回了一条贱命;不幸的是,他恐怕将从此失去人身自由,直至终老:虽然美其名曰在军医馆接受强制治疗,但实际上,这是应该是变相的软禁吧?或许那天,上官孤鸿突然暴毙在医馆,那也是有可能的。鬼知道,长公主美丽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怎么样的心?

卿言很想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什么样的审判结果。

“公主!公主不好了!”继夏栀跌跌撞撞跑进来之后,又一名侍女从门外冲了进来。“长公主,长公主,她过来了!”

卿言心中猛地一个下沉,一丝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

这一天竟然来得那么快!

阳光依旧明媚,可是,对于卿言来说黑幕已然降临。之前仅存的唯一一丝侥幸心理,也随着郗铭的转身离去而飞灰湮灭。

她并没有感到不安,她并没有感觉到恐惧,因为她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很清楚,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一群宫女,还有一大帮子手持木棍的太监,簇拥着长公主平阳,霍然闯入了卿言的府邸。

长公主平阳,一脸冷漠,昂首踏入,但见她青丝如锦缎般披落在肩头,一对柳眉弯似马刀,在眉尖染上了淡淡的冷清;一双美眸漆黑得不见底,眼角微微向上挑,宛如黑夜般魅惑;睫毛在眼帘下打出的阴影更是为整张脸增添的说不出道不明的神秘色彩。她一袭黄色的曳地长裙,黄衣似菊,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目光中寒意逼人。虽清丽秀雅,但莫可逼视,神色间冰冷淡漠,当真洁若冰雪,却也是冷若冰雪,实不知她是喜是怒,是愁是乐。

卿言挺立着,凝视着长公主,并未做任何礼仪性的招呼。因为她知道,此刻已然势同水火的她们,哪里还需要那种虚假的礼仪?

长公主轻蔑地瞥了一眼卿言,揶揄之色溢于言表,“哼,好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啊。哼哼,你这种贱女人天生下来就只会勾搭男人吗?哼!”

卿言冷冷地望着她,嘴角勾勒起若有若无的苦笑,淡然地说道:“我不想跟你解释什么,事到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也认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来个爽快的吧?”

“哈哈,爽快?哼!你想得美!我会慢慢琢磨摧残你的,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小的们!”长公主单臂一扬。

“有!”手持棍棒的太监们齐声发喊!

“给我拿下!先杖责五十!”

“是!”

人丛中闪过几个高大威猛的身躯,张开魔爪就向卿言抓来。

“长公主饶命啊!”夏栀一个扑通跪在了地上,着急地说:“长公主饶命,这些都与三公主无关,都是上官孤鸿自己发了疯。”

“夏栀,退下!”卿言喝道,回头用眼神示意跪在地上的人赶紧退下去,可夏栀却咬着牙狠狠地摇了摇头。

“你?”长公主平阳挑起眉,冷漠一笑,“内务府早就已经下了封口令,以后谁若是要再提及此事,格杀勿论!哼,既然你不怕死,我今天就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