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下山路途终归还是有些艰难,对与她这个一心扑在医术上闭门不出的人来说还是有些受不住,可这历练终归还是得继续的,便只得继续踏上旅途。
风风雨雨间,她救过许多人,只是从不曾收过银两,只讨要一些吃食,这也是师父教她的,师傅说自己可以吃不饱穿不暖,但一定要尽己所能的将病人治好,让他们好好生活。
可四处漂泊终归不是个办法,再加上她身子不好,有一天就这么在路上晕了去,幸有赵夫人在外看到她将她带了回去,让她住下,这才有了安身之处,她感念赵夫人的相救之恩,也才将她记到了今日。
竟有此事。看样子我日后也得好好感谢一番那位病人了,若不是她救了你,只怕我就看不到小九儿了呀。齐远听完,心中一阵怜悯,只是这嘴上却是忍不住调侃了起来。
似是早就习惯了他的调侃,初九也不甚在意,只是默默地翻看起了自己的医书来。
见她不理自己,齐远自觉讨了个没趣,只得讪讪起身去了药材柜前算着柜中药材还有多少,看哪些是急需补足的,哪些是暂时充足的。
待苏木再回来时已经是第二日辰时了,可带回来的消息却不那么好。
你是说她丈夫打她?站在药材柜前的齐放下手中的药材说道。
要说他不惊那是假的,只是这种事情他也算是司空见惯了,便也不那么在意,只是多问了一嘴。
对。苏木答道。
苏木也算是青山宗的人,只不过他并未学医。师父将他带回青山宗皆是因为发现了他在商学和武术上的天赋。因此此番让他去探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怎么可能?我当时被她救回去后也是见过她丈夫的,当时我看着他也是个忠厚老实的,对夫人也是极好的,如今怎的就开始打他妻子了呢?
得此消息,初九也是一阵惊诧,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当初那个如此忠厚老实的人会狠得下心来打他妻子的,若此事为真,那她就只有让他吃下苦头了,如此一来,也算报了当年的救命之恩。
确实属实,我昨日跟去后她就一人在家照顾她婆婆,等到夜里她丈夫才回来,只是看那样子却是喝了酒的,夫人迎上去准备扶他回房,他二话不说便是一阵拳打脚踢,夫人一介妇人,力气又小,自然无法反抗。一旁的老人家也是看不下去,准备上前劝说一番,却被那个男人给推到了一边,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苏木仔细回想了一番说道。
那赵夫人的孩子呢?初九道。
当初初九见到夫人的时候还有一个十一岁的孩子,那孩子看起来很是活泼可爱,有他在的地方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不会显得百无聊赖,若那孩子还好好地,今年也差不多该是舞勺之年了。那时她还曾羡慕过这一家四口,看起来很是温馨和谐。
孩子?我未曾见过什么孩子啊。苏木疑惑道。
怎么会?初九惊道。
说不定是把孩子卖了吧,这种人也不是做不出来这种事。听完,齐远经不住说了一句。
听到齐远的话她不禁一阵恶寒。初九确实也是不愿相信的,但苏木也不是个会撒谎的,齐远所经历过的事情也不是她能想象的,因此她目前也只能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那孩子没了。
我想帮她。初九合上书,起身走到药柜前,对站在那的二人说道。眼神看起来很是坚毅。
不行。齐远想都没想便直接回绝了她这话。帮归帮,可你得清楚,你帮得了她一时,帮不了她一世,你现在去帮她,说不定更会害了她。在这个世道,她一介妇人若没了夫家的依靠,注定会被世人所诟病。况且就算你现在帮了她,她日后又能做什么?难道你要看着她在外流落吗?若真是这样,还不如不帮的好。
我帮她是因为她之前救过我,我必须要报恩,否则我良心难安。况且这个世道我又怎会不清楚呢?这世道对女子来说太难生存,女子没了夫家依靠,定会被人所诟病,但是女子真的只能成为男人的附庸吗?女子就真的不能独立生存吗?我不这么认为。在我看来女子应当也可同男人一般立于世间,与男子应当是平等合作的关系,而非是附庸关系。
齐远一番话让初九不禁想到了她当年出师后刚开医馆的事。那时也因她是一女子,且年纪不大,众人便对她百般刁难,若不是因她医术无双,身后又有苏木与齐元的协助,只怕她早就不知该如何生存下去,也不知是否该继续医治那些病人了吧。
她此番帮那妇人确实是为了报恩,但更多的是出于对她的怜悯,以及这世道对女子的不公。只不过齐远有句话说的对,帮得了她一时帮不了她一世,因此她帮归帮,但也得看夫人是何态度。
九儿,你可想好了?
想到初九如此弱的身子就这么挺过了那段最艰苦的日子,苏木心中也同齐远一样是不愿让她劳累的。
青山宗众人在得知她的病后都很宠着她,他也不例外。因此苏木一直都把她当自己的妹妹守护,从来不愿让她受苦。可从她下山历练到开了这医馆的第一年她有哪天好受过,因着百姓对她的议论,其它医馆明里暗里的使坏,那两年她的心理负担可想而知有多重。
这两年她这身体总算是养好了一些,也没什么风风雨雨了,可随之而来的确是她寿命不长了,这让他如何能不护着她,毕竟对他来说,他就这一个妹妹啊。
你可想清楚了?齐远听她一番话也算是确定了她的心思,便也只得松了口。
是。初九道。
咚!咚!咚!医馆的门再次响起,只是这声音却显得有些急促。
还不待三人反应,外面那人又敲了起来。
诶,来啦,莫急。听那敲门声,定是很着急了,于是苏木赶紧跑过去开了门,边跑边道。
苏木打开门,只见外面站着一女子。女子面容姣好,三千青丝用一发冠高高束起,身着一身红色衣裙,原本看起来应当很是英气的。只是不知为何女子身上竟全是水,衣服滴着水,头发也紧贴在面上以及后背上,看起来就像刚从水里出来一样。
苏木!你怎的这么慢!我这有个病人,赶紧的,将她抬进屋去。
女子似是早就认识苏木,而且还很熟悉,刚见到他就命令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