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很痛吗？

盛泽张张嘴,下意识想开口问拉斐尔，但最后又颓然地闭上，就算知道他很痛,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都已经这么多zj年了，当初那么小小一只的小婴儿,已经能够自己稳稳地坐在沙发上了，但身为他父亲的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却对他遭受的痛苦一无所知。

他走近坐在窗边的盛启，顺着他的视线朝窗外望去。

午后的阳光照耀在圣殿金色的塔尖之上，金光折射朝进房间里,盛泽感到眼睛一阵酸涩,一定是阳光太过刺眼了，烧得他眼睛都睁不开zj了。

不然的话，他又为什么会流下泪来？

似乎是感应到什么，盛启突然收回了一直盯着窗外的眼神，转而朝站在他身旁的盛泽看去,那双和母亲如出一辙的明蓝色眼睛里,在阳光下澄澈的如一块半透明的蓝水晶。

盛泽却匆忙地背过身去,仰起头来,控制不住地抽了下鼻子。

他为自己此刻的眼泪感到羞耻，一直以来忽视自己孩子的人是他,辜负了自己对妻子zj承诺的人是他，现在盛启都没有哭，他又凭什么流眼泪？

“他……咳，那么，盛启他这种zj情况,要怎么样才能治好呢？一定是有办法治好的吧？”盛泽仰着头平复了一下突然上涌的情绪，才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回门厅内，朝着拉斐尔大主教问道。

拉斐尔闻言，深深看了眼前这个略显疲惫的中年男人一眼，沉思了片刻才说道：“方法当然是有的。”

“什么方法？”盛泽语气急切地问道。

“要说方法确实是有，而且还不止一个。”拉斐尔边说边坐回办公桌后面，轻轻敲了敲桌面，像是在思考，直到盛泽再次小声催促，才继续说道：“让你儿子摆脱现在这种zj状态的方法有两个，第一个我现在就能办到，那就是切断他和zj圣法力之间的联系。”

拉斐尔抬头看了盛泽一眼，见他表情茫然，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方法的深层含义，这次继续解释道：“我们都知道，圣骑士使用圣法力需要达成几个条件，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拥有对圣法力的亲和力，也zj就是圣主的喜爱。”

“很明显，这孩子很得圣主的偏爱。”拉斐尔说着看了盛启一眼，声音近乎叹息：“他对圣法力的亲和度很高，但这种zj眷顾，恰恰是他痛苦的根源。”

拉斐尔说到这里明显迟疑了一下，才继续道：“如果zj要让他不再因为圣法力而感到疼痛，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切断这孩子与圣主之间的联系。”

“这是……什么意思？”盛泽听到这里，突然睁大了眼睛。

虽然盛泽自身对于圣法力的感知程度很低，也zj没有通过候选人选拔，但是盛泽很清楚的知道，有圣法力的人与没有的区别。

那已经不是简单的实力差距了，而是从寿命到社会地位，甚至涉及一生命运的区别。这就好比是盛启天生拥有一双翅膀，现在却因为他无非扇动它，而要生生砍掉这双翅膀。

从此以后，他将再也zj无非飞翔。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一旦切断这孩子与圣主之间的联系，他就会变成一个普通人，不再具备与圣法力沟通的能力。”拉斐尔的声音很低，似乎也zj在为盛启感到惋惜。

盛泽闻言，低下头沉默了，脑袋里一直嗡嗡作响，过了好一会，他才重新抬头问道：“那……”他咽了口口水，“如果zj真的切断他与圣主之间的联系的话，我的孩子，盛启他……能够恢复原先的样子吗？我是说，能够与人沟通的样子。”

拉斐尔摇了摇头：“很遗憾，这孩子无法沟通的主要原因是因为灵魂的缺失，切断联系只能让他不再感到疼痛，也zj不会再是不是发烧生病，但并不能恢复他的状态。”

拉斐尔：“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办法，能够彻底治愈他。”

盛泽：“什么办法？”

“那当然是，找回这孩子失去的灵魂。”拉斐尔迎着盛泽重新燃起希望眼睛，缓缓说道，“但问题是，我并不知道，或者说我不完全知道怎样才能找回他的灵魂。”

“毕竟，涉及到灵魂已经是圣主才能办到的事情了。”拉斐尔说着，望向办公室里挂着的那副圣主画像。

画像上的圣主面露悲悯，洁白的六翼在身后展开zj，正隔空伸出手想要抓住即将坠入深渊的灵魂，那灵魂的一半已经染上黑暗，另一半却沐浴着圣光，显示出金灿灿的轮廓。

“那么……圣主会拯救我的孩子吗？”盛泽跟随着拉斐尔的目光，同样看向那副饱含深意的巨幅油画，喃喃道。

“这就要看……你愿意付出多少代价，来打动圣主，获取他的垂怜了……”拉斐尔大主教微微扬起嘴角，看向盛泽的目光，就像是一只落入陷阱的肥羊。

“这很困难，但一旦找回，我敢肯定，他的前途将无可限量。”他充满诱惑力地在盛泽耳边低语道。

那天之后，盛泽把盛启带回了领地，他依照拉斐尔的要求，开zj始逐年增加对圣殿的捐款，并在第二年带着盛源参加了那年的候选人选拔仪式。

盛源不出所料的没有被选上。

为了保住盛家仅剩的候选人名额，盛泽再次加大了捐款的力度，他心里十分明白圣殿想要什么，他们想要拥有天赋的圣骑士候选人，但同时也需要大笔的金钱维持奢侈的生活与超然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