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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武举之团战

两日后深夜,密林。

第二轮比试团战,为加深考核难度,特定在黑夜举行。原昭璧与披星很幸运地分到了同一个组,因为各组之间人员组成实力势必是均衡的才算公平,故而金战蠡必然不和他们同组,这次势必是要成对手了。但金战蠡这种心地坦荡又武艺高强之士,不论在任何人眼中都是不同于寻常人的,力强力弱者都很乐意与其正式较量一番,原昭璧和披星当然也不例外。

与二人同组的三人,一唤陈铭,宣泰人士,乃成王麾下健将,为成王力荐而来;一唤许君博,岭天人士,乃惠王府客卿;另一乃一从小痴迷武学的颍城士族子弟,名唤云展,心地单纯,颇为健谈。

原昭璧早知道此次武举她那帮堂兄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帅印花落别家,势必都要想办法将自己的人送上武举校场,但没想到这一次她就碰上了两个,还是历来心思深沉的成王和处事老辣的惠王的人。

行事在外,言多必失,陈铭和许君博两个有要务在身的人心中各有盘算,是没什么心思和他们打交道的,一路走来都沉默不多话,一路上都是云展这个少年在说,披星难得遇到个谈得来的同龄人,见他分外有趣,于武学一道造诣也颇高,也愿意和他多交谈几句。

密林黑暗,只有疏疏月光,五人一路走来,各有所得猎物,此际星空中一翅大雁惊嚎飞过,正和披星有说有笑的云展眼睛一亮,搭箭就瞄准了猎物的方向,他的一双星目分外明亮,命中也极准,流矢飞过,大雁呜嚎落地,他冲几人得意地一摆头,策马就要去拾取猎物。

这时一人抢先而至,一杆长矛将大雁挑起挂在了自己马上,几人面面相觑,看着那虎背熊腰之人,正是前些时日在集武院门前与人大打出手被金战蠡劝退的彪形大汉郭冒。

云展坐在马上握着弓,有些被气笑了,“诶,我说兄弟,团战是让大家各凭本事打猎物,可不是让你处处捡现成的,你这般是不忒不地道了些。”

郭冒斜了他一眼,并不理会,调转马头就走,云展的公子脾气立马就上来了,“我和你说话呢,听到没有!”他骑马就要去追,原昭璧剑一横挡在了他面前,云展疑惑抬头,“怎么了?”

“那只雁原就中有箭伤!”这时一直沉默的陈铭开口,他习武从军多年,自年少起就在勋武不凡的成王麾下效力,所见所识比一般的将军都要多几分,虽是夜色,但方凭雁声凄哀就推测出其负伤飞行,且飞向慌张无定,显然是被人追赶所致,纵使云展不射出那一箭,也难逃坠落。

云展撇撇嘴,扯住了缰绳,“算了算了,小爷是明理人,先来后到这个道理总是懂得,不和那个一言不发的粗汉计较!”

原昭璧默默收回了剑,陈铭清傲的目光斜过她的侧脸,一笑道:“小小年纪有如此眼力,确是不错,看来这次的武举当真是卧虎藏龙啊!”

原昭璧对他这句露出挑衅意味的赞叹不以为意,调转马头就要走,许君博却在这时与陈铭一左一右跟在了她另一侧,笑说:“是啊,原公子小小年纪就文试拔得头筹,将来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原昭璧一贯是待人温和文雅有礼的,但她也是疏离的,不熟识之人从不喜欢有太多接触,只能勉强夹在陈铭和许君博中间和二人打着太极:“陈兄和许兄过奖了,原某不过初生牛犊不怕虎,侥幸取了个巧罢了,倒不如二位一个学识渊博,一个久经疆场,来得得心应手。”

许君博畅然一笑,“原公子说笑了,许某数年前随惠王前往江北办事时曾有幸在恩宁公府上见过公子一面,没想到今次再见,公子真是脱胎换骨啊!”

许君博见过真正的原溶!

原昭璧心间一震,强行按住了内心的波澜,她故作无事般露出讶异和疑惑的表情看向许君博,恰能捕捉到他玩弄的目光扫过她的喉间,她没有缩颈掩藏,否则便全盘暴露,直言:“哦?许兄见过在下?”

秦缄既然让她以原溶的身份参加武举,必定是考虑好了一切,绝不会出现许君博这么大个纰漏,她要稳住,不能让人轻易就拿捏住。

许君博一笑,“是啊,当时公子病弱得很,剑都拿不稳,没想到这才两三年的光景就踏上了这武举的校场。”

原昭璧哂笑,点点头道:“原是如此,在下自年少就一直行走江湖在外,已经有数年未曾归家了,许兄口中那‘剑都拿不稳’之人想来是我那常年卧病在床的三哥了,我二人长相神似,许兄认错了人也是有的。”

许君博眼底闪过一阵心虚,立刻歉笑道:“原是如此,许某眼拙,竟然错认了原公子,改日喝酒一定要自罚几杯!”

“许兄客气了!”原昭璧摆摆手,冲陈铭一笑致意,策马追上了前面的披星和云展。

许君博摸着下巴不禁在夜色中打量了几眼她的背影,陈铭侧目看了他一眼,冷冷地策马离去。

披星在前早已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不安道:“姐姐,怎么办?许君博怕是对你起了疑心。”他虽与上京的多数权贵公子并不相熟,但人情面上也偶尔与一些人打过交道,故早听一些人谈说过许君博此人因武艺高强颇受惠王宠信,其生性放荡,甚爱混迹欢场,借惠王府客卿之名,上京名伶红牌无不承其为入幕之宾。原昭璧女扮男装固然入木三分,可碰到这样一个阅女无数的情场老手,很难说不被看出端倪。

原昭璧漠然一笑,搭箭对准了传来窸窣声的一处草丛,“未曾抓到证据,他便是有怀疑又如何?左不过是把自己的疑心告诉惠王,难道惠王还能亲自来一鉴雌雄?武举事关南征武岳大事,五王在别的事情上怎么争抢皇伯父都不会在意,如果有人敢意图染指此事,或是与拔得文试头筹的‘原溶’交往过密,都势必会激起皇伯父的怒火和疑心,倒霉的只会是他自己!所以,惠王只会躲得远远的,并且会约束自己的下属莫太张扬给他惹麻烦!”她语落,利箭穿空便从她纤细五指中疾飞入草丛,一只野兔扑棱了几下死死倒在了地上。

披星戒备地看了身后一眼,“姐姐说的是,左右没几日就事成定局了。”

庞大的飞影在前方飞扑而过没入丛林深处,原昭璧和披星知道遇到一个大家伙了,呼唤了陈铭三人快速策马追赶。待深入追捕到了一处灌木丛中,才发现金战蠡和其队友正也追赶着那大家伙来到了此处,郭冒正巧在他的队伍里。陈铭忽然抬手拦住了所有人,一行人屏息细闻,细细的草木窸窣声中伴随着浓重的禽兽喘息声传来,前方茂盛的野草从中渐渐走出一个吊睛白虎,它皮毛厚实,体型庞大,四爪抓地一步步走出,轻蔑危险的双眼轻眯着与众人对视着。

接连又传来一阵马蹄声,从北边又骑马跑来一队人挡住了白虎的去路。来者是一个巨型大汉铁辛和其队友,铁辛身高足有八尺,重有三百余斤,因生得体格巨大,密林围猎都没有合适的马匹供他为坐骑,便一路步行而来,饶是如此,站在一群人中都分外惹眼,甚至那猛虎在他面前都没有了气势。

在场所有人都是对这猎物势在必得的,便是与原昭璧和流星交好的金战蠡也只能无奈地冲他们挑了挑眉头。

陈铭抚摸着长枪枪杆邪邪一笑,“既然如此,那咱们各位就只能各凭本事了!”他话音未落,手中长枪已如游龙而去直逼白虎,所有人见状纷纷拔出武器一拥而上。

人人都很有默契地先攻击白虎,打算先把它制服以后,再以实力争夺猎物。白虎仰天发出一声嘶吼,踩着稳健的步子在躲避攻击的同时,利爪不忘反击向自己的敌人,几番回合下来身上已经受了多处伤痕,它危险的双眼迷得更紧,稍稍的对峙以后,破釜沉舟般便向着众人生扑撕咬而来。许君博最先被甩了出去,其他两支队伍中的人都不同程度地被它抓咬受伤。陈铭脸上亦被它的爪子划伤了几道,他怒极,咬牙便腾身向这畜生身上刺去,虽划破了它的腹部,却没有击中要害。原昭璧甩开刚被它抓烂的衣角,和金战蠡交换了个眼神,腾身就一左一右去攻它身腹,趁它回头撕咬之际,披星拼尽全力一拳就打在了它的头上。白虎一个踉跄倒地,发出一声闷呼,没了气息。

陈铭惊愕地看向一脸欢欣的披星,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小子会有如此神力。

铁辛在第一轮攻击后就停了下来,站在一旁坐山观擒虎,纵使同伴受伤求救他也没有上前帮忙,众人知道他是想等他们擒杀了白虎之后,再来捡现成的便宜。

一番恶斗还未及喘息,铁辛就挥舞着巨大的铁斧攻击向了众人,郭冒大骂了一声“卑鄙”,猛扑上去就要与铁辛决一生死,几个回合下来被生生甩出数丈,不巧勾动了这树林里布排的机关,暗箭横飞攻击向众人,原昭璧躲闪不及,手臂被箭矢划伤,她捂住伤口,正见郭冒跌落向一处陷阱,她挥剑斩下树上藤条,飞身甩向郭冒,郭冒及时抓住才不至于身落坑底的竹锥之上。

云展寻着绳索去破坏掉了剩余的机关,金战蠡和披星扑到陷阱前及时将郭冒拉出,一贯冷面的郭冒难得对他们说了声“谢谢”,他扛起自己的铁锤,刀疤横过的双眼扫过原昭璧,“救命之恩,他日必报!”

原昭璧笑笑,“不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