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外头路边上人来人去,陆家始终静悄悄的。
只有大豹早饿了,不让吃宵夜,早饭总可以了吧!他从日头刚出来的时候就乖乖爬起狗身等着了,蹲坐着欢快摇动大尾巴。
昨天后半夜里落了阵雨,雨势还不小,今日空气清新许多,土地上也微微湿润。
沈初禾埋头在被子里,迷迷糊糊睡得好热,突然伸出一只又细又白的手搭在外头。
被子下动了动,细直长腿也动作迟钝地缓缓挪出,搭在了触感硬韧的肌骨上。
“好热……”闭眼软声喃喃。
她艰难地想翻个身,但感觉身子很沉,浑身都酸酸疼疼的,好像昨天大半夜被人暴揍了一顿似的,又好像被大卡车无情碾过,手和腿都不像自己的,酸软使不上力。
懵懵睁眼醒来,第一眼看到眼前的人,声音惺忪呆道,“我梦见我被人打了……”
嗓音跟个小奶猫似的娇软,然而透出两分嘶哑。
沈初禾这才发现,自己嗓子也好疼。
对上男人望过来的幽深眼眸,瞬间什么羞耻的记忆都涌入脑海了,她一时噤声梗住,清圆眼睛慢慢眨了下。
然后看向凌乱得不像话的床铺。
自己的腿明晃晃压在他大腿上,腰身也被裹在他怀里,被子下的手捏在他腰间……总之,就是各种不太雅观。
而且睡醒后这种姿势,他身躯直愣愣躺着,自己则贴紧埋在他身上,搞得好像她是主动的一方,昨晚欺负了人一样。
陆铮见她发起呆,嗓音带着明显的慵沉餍足,“梦见被人打了?”
沈初禾回过神,听到这声音脸上没忍住红了红,然而还是抿着唇气鼓鼓要爬起来,“说错了,是梦见我把人揍了,揍得死死的。嘶——”
她起得太快,没留意自己头发一大半都被陆铮压住,有那么几丝瞬间扯疼得头皮发麻,嗓音都变了,“……压着头发了!”
陆铮感觉到不好就飞快跳起来,然而已经晚了,她揉着脑袋,那一瞬的疼痛激得眼泪闪闪,水光清澈的眸子可怜兮兮瞪向他。
陆铮自然心疼,大手贴过去替她揉着,紧张道,“我不好,我不好。”
沈初禾没真生气,过了一会儿很快不疼了,看他难得慌张又沉然的一张脸,推开他的手,睨他一眼,“以后不许再压我头发,头发有多宝贵你知道嘛。”
陆铮其实很冤枉,他睡相极好,折腾一夜那个完之后除了忍不住揽紧她的腰身,他连头都没有再动过,哪知道会压着她那么多头发。
毕竟是头一回跟这么个身娇体软的小姑娘同榻而眠,他也没经验,不知道男人女人睡在一起的压头发问题从自古以来便是极其难解之题。
这会儿的陆铮还是个才刚开了窍的闷骚大狗子,他听媳妇这么说,好,下决心今晚睡前一定注意,千万不能再压住她那头柔软又漂亮的长发。
丝毫没有预见到,在将来的无数日子里,他早上醒来都得面对压住她头发后娇软小媳妇的无情控诉。直到二人终于习惯的那一天。
被这事小小打岔了一番,新婚起床时该有的羞涩暧昧氛围都被打破了。不过这样也好。
沈初禾瞥了狗男人一眼就要起身,掩着自己胸口,心想昨天折腾到那么晚,不对,是今天那么早,她怎么睡去的早就忘了,他居然还知道帮她套上件衣服,她一早醒来才不至于那么尴尬。
虽然套上的是他的衣服。一件松松垮垮的无袖罩衫。
要是不掩着点简直穿了跟没穿一样。
又想到自己的嗓音好像一只鸭子,喉咙又干又涩,难受得很,都是他害的。
她边胡思乱想边下床,谁料脚刚落到地上站起来,整个人身子就一歪,不受控制地朝地面软软倒去。
陆铮本就一直注视着她,眼明手快将人捞起,抱回来重新放到床铺上。
沈初禾脸颊浅浅发红,黑亮眼睛视线没处放了,无语羞耻又难过。
一定不是她战斗力太弱的原因,一定不是!!
腿上真的好酸软,要站起来才发现一点力气也没有,简直像假的。
还有……也疼胀得要死。
陆铮也知道她害羞了,接下来很可能要恼羞成怒,毕竟他作为始作俑者自知心虚。
他俊面端沉如常,揉揉她的脸,一本正经替她找着借口,“睡久了是容易头昏,你先别起来,多躺一会,我去给你煮东西补补……”补补什么?
他眸色幽深,耳根也透出淡红,“补补精神。”
沈初禾无言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雾蒙蒙的眼睛。
陆铮起身迅速套上短袖衫,肩背弓起弧度,一身结实流畅的肌肉随着动作显得愈发有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