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达开在永州召开军事会议,永州府与道州、全州这种散州不同,永州府有下属七个县城,钱粮人口都很多,而全州、道州就相当于后世的县级市。
事实上,全州与道州的各种供应,都依赖永州。
参会的有永州府主将、第三军军帅黄文金,第五军军帅苏十九、十三军军帅曾立昌、十四军军帅曾天养,以及各军的师帅。
黄文金就近掌握情况,他讲述了道州方面的战况,然后石达开让众人畅所欲言,最后发布命令。
“苏十九第五军,向南援救道州,但是如果发现敌军与要隘地区,防守严密,可以对峙、不时骚扰,不必一定突破。
我带着十三军、十四军去全州。黄文金带着第三军一部,去东边的郴州,防备江西方向可能过来的清军。”
“是!”
各人下去准备,然后出发。
三天后,石达开带着十三、十四两个军,在永州通往全州的赖头山附近,遭遇了向荣的部队。向荣部五千人埋伏在赖头山两侧岭后,火炮都架上了,只待敌人援军进入伏击圈,就开炮轰杀。
但石达开的部队行军缓慢而谨慎,不但没有进入伏击圈,他们派出的侦察兵发现了向荣的伏兵,反倒要从左右迂回,大范围包围清军。
赖头山这里领军的是向荣的副将、总兵王锦绣,他只有五千人,见敌人有将近三万人,怕被包围,不得不撤出阵地,同时飞报向荣。
此时,向荣正在与副将董光甲,合军攻打全州。
董光甲部三千人一直守在全州南边的八里铺,几个月前,和春率军从那里进攻全州,但太平军在全州南边、险要的五里亭和凸角两处阵地构筑了牢固的防线,使得清军遭遇失败,和春于是构筑阵地,半包围全州。
徐广缙到任后,制定了从道州方向进攻的策略,便留下董光甲部三千人,守在八里铺,防备敌人向南进入广东。
向荣从道州过来,派副将王锦绣率军五千,伏击永州过来的敌人,他自己带着三万人,从偏东南方向进攻全州。
向荣的部队从东南方向过来,能插到全州前出的五里亭、凸角两处阵地的后边,守在这里的石祥祯和石镇吉两部,有被敌人包围的风险,赶紧撤回了全州城。
于是,向荣与董光甲合兵,一起进攻全州。
全州不容易攻打,太平军用棺材火药炸毁的城池,已经被赖世举命人修好,即使清军想用这招,也需要时间。
咸丰二年一月二十六,整个道州、全州一线的战场形势是,和春率军进攻秦日纲防守的道州。
刘长清率军在永州与道州之间的险隘、双牌岭,与苏十九的第五军对峙。
向荣与董光甲的部队,在进攻第四军赖世举镇守的全州,石祥祯石镇吉兄弟的两千人,已经拨给第四军。
石达开率领的十三军、十四军,在永州通往全州的路上,遇到了总兵王锦绣的伏兵,但他们没有着急行军,而是要包抄王锦绣的部队,王锦绣不得不撤退到后边的防线。
向荣接到王锦绣的报告,听到永州过来的贼军援军没有进入伏兵阵地,反而要包围王锦绣的部队,当即陷入沉思。
依他多年的作战经验,他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
正常来说,援军都是急如星火地进军,慢慢悠悠行军的,要么是不上心救援,糊弄了事,要么是不担心全州,有什么后招。
莫非他们要切断全州与道州之间的道路,断了自己后路?但要是那样,自己大不了率军从全州南边的八里铺撤走。
想来想去,他只是本能地觉得不对劲,又找不到哪里不对,最后,向荣给自己找到了解释,全州贼军是后军韦昌辉的人马,永州援军是贼人右军石达开的人马,或许他们有矛盾,所以不认真救援。
嗯,应该是这样。
这是惯性思维,清军就是这样,再说向荣不了解太平军最近发生的事情,依据老黄历,太平军确实有前后左右中五军。
反正不管怎样,自己不会有风险,向荣派人报告道州的徐广缙,注意敌人永州向全州的援军,突然杀向道州。
同时报告自己会注意这方面,如果敌人真的如此行动,他就从全州回军,与道州的和春,一起夹击、歼灭敌人。
“轰……轰……轰……”惊天动地巨响的同时,炮口闪过耀眼的火光,白烟腾起,五枚二十多斤重的铁球呼啸着,向道州城飞了过去。
铁球子砸到城楼上,顿时泥雾四溅纷飞,腾起巨大的烟尘,硝烟还没有散去,第二轮炮弹冲出炮膛、划破长空,爆炸轰鸣声中,大地剧烈震颤。
呛人的硝烟窜进人的肺里,让炮手们剧烈地咳嗦着,几乎要窒息了一般。
这十门红衣大炮是特地运来攻城的,红衣大炮倍径大、膛压高,发射出去的实心弹力量威势均极为强大。
四轮炮击过后,战鼓擂起,一千多清军每三十个人一组,携带八丈长的登城梯,每个登城云梯后边,有二十人的突击小队。这些小队士兵一手拿刀,一手拿盾,一副战战兢兢、视死如归的样子。
鼓声一声比一声猛烈,架设云梯的士兵大叫着,抬着云梯,举着盾牌,冲向城墙。
和春面无表情,下令道,“火枪、弓箭手上前,掩护射击!”
当即,传令兵传令,几千名绿营火枪手和弓箭手上前,向城头射击。
“砰……砰……砰”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训练和不训练就是不一样,绿营兵的进攻打的有模有样的。嘹亮的号角响起,士兵很快推进到城下,将云梯成功架好。
然后,四个士兵押着云梯的根部以使其牢固,另外士兵高举盾牌,护卫在云梯两侧,保护这四个士兵的生命。然后,二十人的突击小队拿刀举盾,开始攀登。
在金钱激励下,在督战队刀枪威逼下,绿营兵开始蚁附攻城,冒死冲锋。与此同时,弓箭手和长枪手继续向城头掩护射击。
待清军攀爬到中途时候,城头的太平军猛地跃起,有人据盾牌掩护,有人扔滚木雷石,顿时,哎呀呀的叫声不时响起,激烈的攻城战开始了。
绿营兵居然能攻城,输赢不说,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道州城外旌旗飘扬,人海如潮,颇为壮观。城上城下炮火轰鸣,彼此的士兵用刀砍、用长矛捅、用火枪射,战斗非常激烈,喊杀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