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咸丰皇帝的圣旨后,徐广缙成为两广总督、湖广总督、钦差大臣,督办四省军务,剿灭太平天国的重任,落到了这位能臣的肩上。
接旨后,徐广缙给咸丰上疏,未来一年广东海关的所有银两,不再解往京城,留作军费,然后带着督标营北上,同时给各地军将下令,速到广东东北的贺州集合,十二月二十九召开军事会议。
在桂林养病的提督向荣,接到徐广缙的命令后,不敢再装病拖延,当即动身。他知道这位总督是厉害角色,糊弄不得。
乌兰泰骄横跋扈,还是满人,但是在广州担任副都统时候,在徐广缙面前乖顺得很。
不过,外省来的总兵副将们,因为不知道情况,倒是没太当回事,依然保持本色,拖沓地向贺州去了。
独眼龙总兵马龙接到命令后,骄横地对部下说,“他能怎样?尽耽误咱们兄弟赚钱,老子就不去。”
咸丰元年十二月二十九,贺州知州衙门,四省总督、钦差大臣行辕。
前后左右的街巷非常肃静,附近布满了督标营的岗哨,不许闲人逗留,也不许有叫卖声音。今天要召开军事会议,附近戒备森严,实行静街,断绝行人往来。
辕门外,官兵如林,明盔亮甲,刀枪剑戟在薄雾中闪着寒光。一对五六丈高的大旗杆上悬挂着两面杏黄大旗,左边的绣着“四省总督”,右边的绣着“钦差大臣”。
另外,辕门外还竖立着两行旗,每行五面,相对成偶,杆高一丈三尺,旗方七尺,一律是火焰形杏黄旗边,而旗心是按照五方颜色。
按照所谓五行相生的道理规定颜色,代表东方的旗帜是青色,中间的是红色,代表南方的则是红旗,如此类推,这十面旗帜名叫飞虎旗,是督师行辕的门旗。
咚咚咚三声炮响,辕门大开,从辕门到大堂,是深深的两进大院,中间一道二门。二门外站着八个卫士;从二门里到大堂阶下,宽阔的石铺雨路两旁也站着两行侍卫。
两进院子里插着许多面颜色不同、形式各别的军旗,按照五行方位和二十八宿的神话绣着彩色图案。
二门外石阶下,紧靠着左边的一尊石狮子旁树了一面巨大的、用墨绿贡缎制成的中军坐纛,镶着白绫火焰形的边;旗杆上杏黄缨子有五尺长,上有缨头,满缀珠络为饰;缨头上露出银枪。
大堂名叫白虎堂,台阶下竖两面七尺长的豹尾旗,旗杆头是一把利刃,这是军机重地的标志。
今天,徐广缙升帐理事,第一次会见各路将军,特意做了一番布置,以昭示总督威严。
第一次鸣炮后,文武大员陆续进入辕门,在二门外肃立等候,第二次炮响之后,二门内奏起军乐,徐广缙从屏风后缓步走出,在正中间围有红缎锦幛的楠木公案后边坐下,众幕僚分列两旁肃立侍候。
承启官走到白虎堂前一声传呼,二门内应声如雷,等候在二门外的几十名文武大员,文东武西,分两行鱼贯而人。
文官们按品级穿着补子公服,武将们盔甲整齐,带着弓箭和宝剑。文武大员按照品级,依次向徐广缙行了报名参拜大礼,然后躬身肃立,恭候训示。
徐广缙命文武官员就坐,军乐声停止了,白虎堂中和院中寂静异常,他拈拈胡须,用炯炯目光向大家扫了一遍,向和春与向荣问道,“谁没到?”
这二人早先等在门外,当然知道,和春拱手道,“大人,总兵长瑞、马龙、副将邵鹤龄未到。”
徐广缙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让和春汇报最近一阵军情。
军事会议开了半个时辰后,总兵长瑞到了,又一个时辰后,副将邵鹤龄到了,会议开了一天,徐广缙只是听各种汇报,每个领兵的将领都要汇报当面的敌情。
没有午饭,大家都饿着肚子,傍晚,会议要散时候,马龙到了。独眼龙虽然说不来,最终还是来了,但他秉承贵客迟至的道理,最后到的。
“把马龙推出去斩了,长瑞和邵鹤龄每人一百军棍,散会。”徐广缙说完,就转向后堂走了。
督标营的亲兵如狼似虎,当即要将三人绑起来,“冤枉啊,大人,末将是部署军务才来迟了!”长瑞喊道。
邵鹤龄也喊冤,马龙挺着一只眼,睥睨督标营的亲兵,喝道,“老子为朝廷作战,瞎了一只眼睛!”
亲兵捆绑他的时候,马龙不仅挣扎,连刀都拽了出来,既然他动兵器了,督标营千总一挥手,几杆长枪刺穿了马龙的身体。
长瑞和邵鹤龄被按倒,当着众人的面,噼里啪啦打起了军棍。
将领们见此,均极为震惊,这可是……没想到这位总督大人是个狠茬啊,以前的文官们,怕激起兵变,不敢处理违纪官兵,对将领们基本以笼络为主,没想到徐广缙新官上任,就敢打杀。
翌日,徐广缙颁布军令,各部淘汰老弱、鸦片兵,然后给士兵每月涨军饷三钱,军官将领逐级涨军饷,开始练兵一个月,然后进攻敌人。
最后,他神色十分严峻地对众人说,“本督受皇上委以重任,誓必灭贼。诸君世受国恩,均应同心戮力,以报陛下,临阵时,如果有谁敢不遵军令,畏敌撤退,本督必斩不饶!”
…
咸丰二年一月二十,杭州玉楼,胡雪岩从醉酒中醒来,一只手无意间一伸,触摸到极软、极滑的肌肤,接着闻到了脂香,看到了粉光,昏昏罗帐中,一个丽人正兀自香甜地睡着。
昨晚宴请几个生意上的朋友,胡雪岩做花头,在玉楼摆宴醉酒,就睡在了这里。
女子皮肤格外白,朝阳映照下,犹如一株带露的芍药,惹得胡雪岩格外心痒,伸嘴亲了过去。
他是安徽徽州绩溪人,本名胡光墉,字雪岩,十三岁孤身出外闯荡,先后在杭州杂粮行、金华火腿商行当过小伙计,后到杭州“信和钱庄”当学徒。从扫地、倒尿壶等杂役干起,三年师满后,因勤劳、踏实成了钱庄正式的伙计。
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26岁的胡雪岩结识了候补浙江盐大使王有龄,挪借钱庄银票500两,帮王有龄补实官位,担任湖州知府。
王有龄任湖州知府,胡雪岩开始代理湖州公库,在湖州办丝行,用湖州公库的现银经营生意。
去年,胡雪岩说服浙江巡抚黄宗汉入股开办药店,在各路大员鼎力支持下,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在苏杭一带很有名气。
这女子叫萃蕴,被胡雪岩吻醒,做出娇柔不胜的神态,嗲嗲地撒娇,一番缱绻,万种风情……
炉子里是最优质的红罗炭,将室内烧的暖烘烘的,火红的炭火映着昏罗帐里边叠在一起、剧烈运动的男女。
木炭,在杭州当然是常见的东西,但在两千里之外的长沙,可就稀罕了,这个冬天,围城中的长沙,粮食还没有断绝,生火的木炭、木头先烧没了。
人不能吃生米啊,于是,城中军民先是扒掉了庙宇道观,取木头烧火,待这些烧完,便扒衙门、民房,只要不是住人的房子,统统扒掉。
继而,家家户户聚拢居住,将其余的房子扒掉生火,木头,成了长沙城比金银还贵重的东西,军民之间为了木头而打架的事情,几乎每天都有几十起。
而且,粮食日渐消耗,也挺不了多长时间了,援兵迟迟不见踪影,长沙城愈发艰难。
围城的太平军在第一道防线后边,又修建了第二道防线,使得突围已经基本不可能,几次城内的出击均告失败,军兵士气低落很多。
最近几天,夜夜都有用绳索垂城而下、出城投降的官兵,左宗棠立在城头向外观望,只见东城外竖着大牌子:自己兄弟,出来吃热乎饭菜。
而且,出城投降的官兵,拿着热气腾腾的馒头,绕着城池大喊,“出来吧,汉人不杀汉人,都是自己兄弟!”
左宗棠看着南北方向,目光焦急,援兵要是再不出现,长沙可真挺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