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日的五王会议结束后,韦昌辉受命,来到圈禁广西巡抚邹鸣鹤的院子,院子不大,这些日子,巡抚大人和他的家人们就居住在这里。
太平军进城后,为恶一方的广西布政使图阿泰、按察使李泰和均被太平军斩首示众,邹鸣鹤刚刚接任巡抚不久,还没来得及作恶,所以留住了项上人头。
“邹大人,你有两个选择,其一是加入太平天国,保住性命,其二是拒绝本王的要求,本王将你斩首,将你的妻儿斩首,然后收了你的小妾,你选一个吧,本王给你一刻钟时间。”
韦昌辉说完,背着手在院里踱来踱去。
邹鸣鹤听到韦昌辉的话,脸色苍白嘴唇颤抖,事实上,有守土之责的一省巡抚,自从省城失去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死了,严格来说,在满清的政治前途彻底结束。
要么是太平军杀了他,要么是太平军离去,朝廷杀了他,其实,如果想留一个好名声,他应该自尽的,因为无论如何逃不了一死。
当然,世事无绝对,唯一的生路来了,就是刚才韦昌辉说的,投降。
院子不大,韦昌辉走来走去,走到了一处窗台前,透过开着的门缝,他瞥见一道窈窕的倩影,诶?虽然只是一瞥,韦昌辉断定这女子必然十足的靓丽,忍不住心热。
千古艰难惟一死,别说威胁杀了他的妻儿,仅仅杀他,邹鸣鹤也是害怕的不得了,他是一个贪婪而吝啬的人,对自己的性命财物珍视的很。
时间到,巡抚大人选择对自己好一点,他拱手道,“翼王殿下,卑职愿降。”
听到他连卑职都喊出来了,韦昌辉非常高兴,赞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就对了嘛,很好,邹先生,你将被任命为天国外交署的总制,明天,命令就会下达。”
“是,卑职定当为天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邹鸣鹤虽然根本不知道这个总制是个什么狗屁职务,但不耽误他表决心。
韦昌辉笑笑,“放心,冲锋陷阵的事情,不会让你去做的,邹总制只有一个任务,就是写信,给你的同乡故旧、昔日的同僚写信。
表明你反朝廷的立场,痛斥鞑子统治的黑暗,劝所有人站到汉人的立场,推翻满清,当然,把咸丰狗皇帝骂上几句更好,这样的信会写吧?”
邹鸣鹤愣了愣,他以为投降后,长毛们会让他在政事上出谋划策的,毕竟,在这些大字不识几个的长毛贼寇中,进士出身、饱读诗书、政事干练的自己,是那么的突出而显眼。
虽然投降已经失去了气节,但还可以说因为家人受到胁迫,可要是写这样的信,他的名誉可就坏透了。
作为大清一省巡抚、封疆大吏,他注定会在史书上留下名字的,这样的信要是写了,如果长毛们败了,自己可就身败名裂,世世代代被钉在耻辱柱上了。
可是,还能说不会写吗?邹鸣鹤想了想,还是觉得脑袋要紧,便点点头,韦昌辉又赞道,“好,好啊。”然后和他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韦昌辉问道,“邹总制,听说清廷官场上流行一个雅好,同僚之间互相赠妾,有没有这回事?”
邹鸣鹤听韦昌辉这么问,当即明了他的意思,虽然为难,但人在矮檐下不低头也不行啊。
便说道,“翼王殿下,卑职年老体弱,有限的精力还要为天国出力,如果殿下不嫌卑职的妾室鄙陋,卑职愿意让她们过去服侍殿下。”
韦昌辉哈哈大笑,看了一眼刚才那道门,那是九姨太的房间,邹鸣鹤心中不舍,可事已至此,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便即去叫来九姨太。
貌美窈窕的九姨太,是扬州廋马出身,韦昌辉只是乡下土财主,一妻一妾均是大脚婆娘,和这样专门被培训如何服侍男人的职业女性相比,自然是天壤之别。
见她袅袅婷婷走了过来,韦昌辉的眼睛都直了,邹鸣鹤暗骂,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但是对九姨太道,“曼倩,这是翼王殿下,快快行礼。”
九姨太当即蹲身,福了一福,娇声道,“贱妾给殿下请安。”
韦昌辉得意大笑,连声道好,又吩咐邹鸣鹤立即写信,便带着这个叫曼倩的邹鸣鹤姨太太离开了。
公私兼顾的翼王爷,当晚就玉成了好事,曼倩的一颦一笑、百般淫巧,无不让韦昌辉极为舒服而满意。
邹鸣鹤毕竟是一省巡抚、清廷高官,他的投降具有标杆性意义,利用他对其他满清官员施行统战之策,是五王会议做出的非常高明的一招。
为此,会议决定优待邹鸣鹤,不对他的家人实行男女分营,结果,负责此事的韦昌辉,借机给自己捞了个女人,这多少让统战效果打了折扣。
也是这天会议结束后,天父和天兄的代言人又碰了头,在下凡这一点上,二人与其他三人有不同的利益诉求,这种对立不容易调和。
“也就是说,从此以后,我们的下凡必须经过五王会议决定,在天国需要的时候才能下凡,是吧?”萧朝贵问道。
杨秀清点点头,“是的,五王会议最大,三比二,再也不是从前的局面了。”
萧朝贵道,“那我们要是强硬地当众下凡呢?”
“要是他们三人不给面子呢?那可就太损天父天兄的威信了。”杨秀清道。
“应该不会,他们在教众们面前,必然会顾全大局的。”
“可是,问题也在于,如果我们强硬下凡,在他们三人不支持的情况下,也会损害五王会议的威信,从而影响我们自身的利益。”
其实,杨秀清说的这些,萧朝贵又何尝不知道,两人商量来商量去,觉得不好闹掰,如果强硬下凡,事情的后续演变有太多的不可测,最后甚至引火烧身,于是决定暂且妥协。
只是二人心里都打起了小九九,如果再有下凡的机会,一定夹带私货,给自己谋求些利益。
十月二十五日,部分军需辎重、粮食、金银珠宝开始向罗大纲水军的船只上运。
在桂林缴获的一百多门劈山炮和子母炮,早已经被分配到各军,桂林城头和城外要隘的红衣大炮和大将军炮,太重而不能携带,被毁坏,剩余的几十门劈山炮,被分配给水军。
这天下午,带不走的粮食,被太平军分给了桂林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