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感知到血族的气息吗?”林霏雪转头看着许凌风,“他在这里杀了人,不出意外,会有强烈的血腥气。”
“我试试。”许凌风闭上眼睛,与此同时,黑暗之中,睁开了一双金色的眸子,目光中不蕴含丝毫的感情,仿佛雪山般冰冷。
周围的一切都清晰地显现出来,冰冷的眸光在竭力寻找着那一丝潜藏起来的气息。
这个血族很谨慎,他把自己的气息很好地藏了起来,就像体味很重的人总会擦上很多香水,这样就失去了他本来的气味,掩藏在其他人中,别人也只能闻到浓烈的香水味。弊端就是同样的引人注目,但这是行之有效的方法。
许凌风眼眸低垂,感知力如同水波般扩散,范围已经囊括了周围的公寓。他感知过那个血族,在十几年前,血族的气息就像是腐蚀掉的烂肉一样,浓烈得令人作呕。可现在许凌风居然毫无发觉,他到处都找不到血族的踪迹,这不像是掩藏,而是抹去,仿佛那道气息根本不存在。
“我什么都没有感知到。”许凌风低下头。。
“我也什么都没感知到。”林霏雪说,“他学聪明了,至少十几年前,他还不懂得抹去自己的气息。不然的话,他没有逃跑的机会!”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许凌风问。
“我们先进去看看。”林霏雪指了指前面的警戒线,然后开门下车,冰冷的雨在她的周围旋转飞舞。
许凌风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差点惊呼出声。他深吸一口气,跟着下车。
林霏雪看了他一眼,倾盆而下的大雨在距离他半米左右就改变了轨迹,也同样旋转在他的周围,像是精灵在围着他跳舞。
许凌风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傻傻的跟在林霏雪的后面,时不时的看着周围飘着的雨,觉得这个世界又神秘又陌生。
“这就是灵力吗?”许凌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可以这么说。”林霏雪没有回头,雨下得很大,但对他们没什么影响。
两个人沉默了,他们跨过警戒线,从一栋楼的入口进去,楼道的声控灯亮了起来,围绕着他们的雨散落一地,像是透明的玻璃珠。
被害人的房间在十八楼,他们乘电梯上去。
已进入十八层的楼道,许凌风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一眼就看到了那扇被封条和警戒线割离的木色房门。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整个18楼层的人都搬出去了,甚至连保洁都不敢再来这里,一些黑色的垃圾袋被扔在角落,所有的房门都被锁死,而且已经有一阵子没有被打开过。
“这里出了人命之后,整个楼层的人都害怕了,怕被那个连环杀人犯盯上,所以都跑出去住了。”林霏雪说,“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越少人看到我们越好。”
“我怎么感觉这里阴森森的?”许凌风有些害怕,整个楼道中只有一点灯光,旁边的门都紧紧地关着,这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林霏雪没有理他,走到已经被封死的一扇门前,握着把手轻轻推开门。
“这门不是封死的?”许凌风从后面走了上来。
“是封死的,不过一扇门还拦不住我。”林霏雪很轻松的说,仿佛她打开的不是一扇封死的门,而是一扇没有锁的门。
林霏雪缓缓走进房间,正对着门的是一扇不大不小的窗,她走到窗户旁边拉开窗帘,外面的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的响。
“喂,我们这样真的没关系吗?要不还是走吧,警察来了就麻烦了。”许凌风咽了口唾沫,他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脚步很慢很轻。拉开窗帘之后房间里已经可以看清物体。房间的格局和宾馆类似,一台挂壁电视挂在左边的墙上,右边是一张很大的双人床和木头打造的床头柜,洗手间在最里面的角落,木质地板上画有警察的标记。所有的东西都一目了然,房间居然打扫得十分干净。
“警察早就把这里翻遍了,轻易不会再来。”林霏雪说。
“我们没有在这里找到血族的气息,线索是不是断了?”许凌风挠了挠头,靠在墙边,他总觉得这里有些诡异。
“你感知到了林夏的气息吗?”林霏雪忽然问。
许凌风愣了一下,林霏雪说过,在那些血族杀人的地方都发现了林夏的气息,这不是巧合。
林霏雪在窗台上捡起一根线,递到许凌风的手上。
很熟悉,像是久别重逢的故友,这道气息很安静,就像林夏本人一样安静。许凌风感知着这道气息,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多少年了,所有人都把林夏忘了,只有他还记得,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疯了,林夏只是他想象出来的一个人,可关于林夏的一切却还是能清晰地回忆起来。
“感知到了对吧?”林霏雪看着许凌风,“血族可以抹去自己的气息,那么抹去林夏的气息也是易如反掌,但他却没有这么做,很明显是故意的。”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许凌风说。
“也许是为了炫耀,也许是挑衅……”林霏雪皱着眉。这确实是个令人困惑的地方。
林霏雪想着想着就有些窝火,执法者本该堂堂正正地战斗,可现在却和妖魔玩起了猫抓老鼠的游戏。
许凌风还在看着那根线,雨声渐渐小了,他看那根线看得出神,这是林夏衣服上的丝线,上面残留着林夏的气息。
他仿佛又回到了孤儿院,阳光灿烂,孩子们聚在一块玩耍,他像往常一样,坐在走廊的台阶上,天上的流云飞快地飘过。
林夏也在那群孩子当中,眨着眼睛,快乐地笑。
原来林夏也是这样快乐的,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许凌风渐渐地放松了,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清风从远处传来花香,在模模糊糊之间,他看见了看见了高高的草原,沙沙的风声轻轻拂过耳畔,他转身看见了清澈的河流绕过丘陵,成群的牛羊低头吃草。远处山脉的曲线,天上洁白的流云,淡淡的青草香,他像一个幸福的流浪者那样躺了下来。
“醒来!”林霏雪皱着眉头厉喝,她的声音像是古老的咒语,一瞬间就压过了激烈的风声雨声。
所有的画面都消失了,许凌风还站在墙边,林霏雪的脸色冰冷而又凝重。
这时,外面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