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元年十月十六,王昭成亲了。
王家大宅所在的街道,挂满了红绸、红灯笼,孩童们在吆喝声中窜来窜去。
不时有鞭炮响起,从街角到街尾,几乎将整条街铺成红色。
王府大门,车水马龙,锣鼓喧天。
抱着各种心思的宾客提着礼物登门祝贺。
王昭一身新郎官装扮,站在大门口招呼客人,里面有他熟悉的旧日蒙生,有初来乍到的草原商贾,还有叫不上名字的老前辈。
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王昭都一一行礼,喜帖确认无误便引入府内好生招待。
王昭的父母则在内院招呼筛检下的贵客,他们无一例外都是王家的重要合作伙伴,有商道上合作的富绅也有蛮夷之地的酋长,在远就联系不到,王柏忠也不想去费心。
好比石头城附近,那里是王柏忠势力能延伸的极限,地处丝绸之路中路和南路的交汇点,是丝绸之路重要驿站,其繁华程度丝毫不逊于肃州城,更因其建在高丘之上,城外建有多层或断或续的城垣,易守难攻只需少量部队就能拖住大军,因此王柏忠就是想将石头城拿下都有心无力。
而石头城的主人对明人也没什么好脸色,双方交手数次,王柏忠的三千老卒将那人的部队打的落花流水,可无奈人家会当缩头乌龟,三千老卒不是铁打的人,在远离中原的土地上本就有诸多不便,后勤保障更谈不上,每次都无功而返。
“相比这位便是王柏忠王同知了吧?”
魏钊与钱韫河还有何坤三人一块来参加王昭婚礼。
说话的是钱韫河,一身常服而非官服,颇有几分书卷气。
他早就想见见王柏忠了,奈何人家就是闭门谢客,谁来都不好使。
“先生很是面生。”王柏忠诧异看了眼来人,身旁年事渐高的王管家在老爷耳旁低语。
“原来是钦差大人,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哪里哪里。”钱韫河连忙摆手。
钦差也是分等级的,根据皇帝的旨意与指派的任务划分,像熊廷弼便是属于钦差中的顶级,而像皇帝口谕的钦差则是最下级,他们的权限仅限于那份差事,而没有相匹配的官职。
徐氏焕然一新,与丈夫相对而坐,魏钊对徐氏作揖:“恭喜夫人,令郎迎亲也了却您一桩心事。”
“同喜同喜。”徐氏客气回应,她没想到钦差会与她说话,庄重不失礼貌的回了句。
魏钊已为人父,儿子也在不久前结婚,对象是官宦人家的嫡女,这多亏了他的弟弟,只是魏钊心底没着落,他和儿子皆目不识丁,却身居高位,戏文里这样的人往往升的快降的更快。
他儿子反而没有那么多想法,整日花天酒地,像暴发户一样,看的魏钊牙痒痒,只是自己弟弟宠溺他侄儿的厉害,他这当爹的也说不上话。
见王昭大婚,想到自家孩儿这才感慨一句。
另一边,李青莲正在媒婆等人的簇拥下化红妆。今儿个是她大喜的日子,对她来说没有比今天更大的事,连她失散多年的堂弟都不能一叙。
那日梁成回府,第一时间将李家情况告诉给王柏忠,而王柏忠也是干脆利落,找到李青莲与自家夫人,询问是否愿意嫁进王家,获得肯定后,王柏忠当场纳了聘书,找来媒婆完成剩下步骤,等王昭见过魏钊回家,直接通知儿子婚礼日期。
一套流程下来毫不拖泥带水,把王昭弄的一愣一愣,呆呆的说不出一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