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静无动于衷，依然死死盯着秦浩。

秦浩垂下手，嘴角微微上扬，说：“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疑问，既然你那么早就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为什么不当面点破。如果那个时候，你祈求我的话，或许，我会大发慈悲的把你放出去。”

高静笑了笑，说：“可惜，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没想过要出去。”

“那是为什么。”

“因为庄小研。”高静说道，“庄小研在生前，曾遭到不止一个人侵犯，这也是让她最终选择自杀的原因。”

“哈，原来如此。”秦浩像是恍然大悟，说，“因为，执念？”

“无所谓你怎么说。”高静说道，“我也得感谢你，把我拉进这轮回里来，让我有机会一次次的重复经历9月10日，最终调查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我也很吃惊，一个完全没有调查经验的女人，横冲直撞，最后，居然完全接近了真相。”秦浩说。

“张展在哪里？”高静问道。

“这你不需要知道。”秦浩说。

高静咬了咬牙，说：“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庄小研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而且，据我所知，她还是你的病人！”

秦浩摆了摆手，说：“不要用‘你们’这个字眼，虽然我和张展做了一样的事，有那么一丝相似之处，但我俩，却不能相提并论。”

“我看不出你们有什么不同。”高静咬牙切齿地说，“你们都是侵害凌辱其他生命的人渣！”

“真是短视。”秦浩笑道，“张展的目的，是为了发泄自己本能的。而我呢，我是为了治疗，为了拯救。”

“拯救？这就是你治病救人的办法？”高静瞪大眼睛。

秦浩说道：“我之前对你说过，只有直面痛苦与不幸，才能走的更远，只可惜，一般的人类都太过脆弱了。我本以为，这次选择的试验品，会和以前不太一样，没想到，还是不行。”他的脸上，居然露出一丝失望，一丝鄙夷，“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的母亲，才够格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你……你说庄小研是，试验品？”高静握紧了拳头。

“不错，对于我来说，芸芸众生都可以作为试验品。”秦浩说，“所以，不要把我和他们混为一谈。”

“你简直是疯了。”高静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她知道，此刻时机未到。

秦浩叹了口气，说：“她太像我的母亲了，无论是气质，举止，言行，都太像了。我以为，她真如我的母亲一般超脱，所以，当她走进我的咨询室那一刻起，我就打定主意，要替她涅槃重生。”

“涅槃重生？”

“可惜，她并没有通过考验。”秦浩冷冷说道，“就像我那个不争气的老师一样，最终，他和其他试验品的选择完全相同。不过也好，死了也好，这样脆弱的生命，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你……”

“对了，你还不认识我的母亲吧？”秦浩似乎根本不在意高静的情绪变化，自顾自的来到办公桌旁，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

高静没有上前，但隔着一段距离，还是能看清那照片上的女子。

照片上的女子和庄小研并不像，她穿着朴素，相貌清丽，大概唯一与庄小研相同的是那种笑容，那种仿佛经历了很多事却依然保持纯朴，知世故而不世故的笑容。

秦浩看着照片，忽然像是陷入了回忆的罅隙之中，喃喃说道：“我的母亲，经历了你们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痛苦。”

“我的父亲是个赌鬼、也是个酒鬼。”他抬起头来，说，“没错，我知道你会怎么想，和你想的一样。那些年，我每天放学走进家门，所见的都是满目狼藉，还有鼻青脸肿的母亲。有那么几次，她甚至被打得头破血流。那时候的我还小，我无能为力。可母亲，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她只是默默承受着一切。”

“大概是老天开眼，在我读高中的时候，父亲忽然得疾病去世了。”秦浩看着高静，似乎并不理会对方愿不愿意继续倾听，缓缓诉说着自己的故事，“不过，你以为，我们就因此幸福了吗？恰恰相反，父亲虽然是酒鬼、赌鬼，但却是家里的经济来源之一，他去世之后，母亲不得不一手扛起整个家庭，她开始出门打工，做过很多事。”

“有一回，上夜班回家的路上，她遇到了几个小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