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浓将主要的战报都找了出来,读了给席若泽听,席若泽听着,一切还算正常,心里松了一口气,爬起来预备去床上多躺一会儿,谁知道这么一站起来,眼前骤然一黑,整个人栽倒在地。
栗浓:“……”活该。
她费了老大的力气将他扛到榻上,做了半柱香的心里建设,才去叫军医。
军医一天来这边八趟,对于席若泽这种强行给自己增加工作量的行为非常不满。这种不满充分外显,一过来就劈头盖脸骂了栗浓一顿:“说了要静养要静养,你就不知道看着点他?他自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做妻子的也不知道管管?”
栗浓表面上诺诺连声,心里翻来覆去骂席若泽,狗东西,自己不要命关我什么事!
军医无法,只得忍住气给席若泽把脉。
军医摇头道:“不行。喝药总没用,你拿酒给他擦擦身子,先将热度降下去再说。”
栗浓指了指自己:“我?”
军医:“那不然呢?”
栗浓沉默了半秒:“阿及!”
军医:“……好媳妇。”
军医和栗浓一起等在帐外,军医一直用看潘金莲的眼神看着栗浓。
栗浓被看得浑身难受,但席若泽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在外人面前千万不要忘记她的泼妇的人设,务必要让所有人都觉得,她非常厌恶席若泽。
她只能啥都不说。
军医不便掺和人家家里事,只能揭过去不谈,对她道:“你劝劝他好好休息。他要是再这么烧下去,人真要烧傻了。”
栗浓漫不经心应道:“好的好的,知道了。劝我肯定劝,听不听就是他的事了,他不听,谁有办法?我也没办法。不过也没事,吃一堑长一智,他这辈子不懂爱惜身体,说不定下辈子就懂了呢。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席若泽这到底是娶了个啥媳妇啊。
不多时,阿及抱着个小桶出来了,向栗浓低一低头,答了一句话,没邀一句功。
和栗浓相比,他才更像殷勤小意的小媳妇儿。
军医再一次给席若泽把了把脉,这次神色稍霁,道:“夜间总是凶险,我看祭酒情况,今夜定会烧的更厉害,你好好照顾他一夜,勤换额头的巾帕。”
栗浓懒散地点头,军医觉得她不靠谱,又把阿及叫过来,来回嘱咐了好几遍。
就在这时,躺在榻上上烧的人事不知的席若泽忽地开始呓语,叫了一声……
“李维捷!”
军医:“……”
栗浓:“……”
席祭酒,病重当中,不喊娘,不喊爹,不喊妻子,为什么要喊自己老板的名字?
引人遐想。
军医惊恐地看了栗浓一眼,栗浓强行解释道:“我夫君他……心系大业,睡梦之中,也时常……”
话还没说完,只听见他又叫了一声:“顾临川!”
二人:“……”
栗浓向他一摊手:“就是这样。”栗浓随机应变,祥林嫂似的抹了一把泪,泣道:“他这混蛋种子心里头,打仗比媳妇还重要!您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是吧?我告诉你,他没生病时,天天在梦里喊什么‘一字长蛇阵’,从没有叫过我的名字!”
军医:“……告辞。”
席若泽这个不着调的。
栗浓谨遵医嘱守了他一宿,他扯着嗓子喊了一整宿李维捷和顾临川的名字,不知道的一定以为这俩人欠他钱。
待他烧退了,人醒了,嗓子也哑了。
他一睁眼,没有温度正好的水送到嘴边,只有攒了一宿火的栗浓原地爆炸:“你是不是真的想死?你能不能好好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