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李维捷叹了两声,一脸八卦:“我听说,你那媳妇,挺能打的?”
“娇娇柔柔的,又哪里上得了战场?”
李维捷抿唇沉默片刻,他脑子里也不由自主地冒出了钟无艳的形象。李维捷手底下大多是脾气暴躁的武将,一般都是他热心地去劝手下别打媳妇,对媳妇好点。
席若泽这个嘛……他不由得同情席若泽,试探问道:“老弟你……真不后悔?你年轻,不知道,好姑娘多的是,这个你要是不喜欢,趁着没成婚,还可变卦,老哥还能给你做主。”
席若泽忽而坚定道:“我不后悔。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真的不后悔,她并非多么暴躁之人,只是我们曾经分属两派,女子总是认死理,她一时不能放下成见罢了。待到日后,我相信会好起来的。”
他这么痴心一片,李维捷摸了摸下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道一句:“罢罢罢,你乐意便成!”
席若泽沉醉地笑道:“我知道,她其实本性良善,内里温柔。旁人不懂得,大哥一定懂得,待到明日我带她来给大哥敬茶,大哥一见便知!”
李维捷哄着他,连连点头。
这时候,外面的侍卫忽地进来报,说席若泽的随从有要事寻他。李维捷便挥手令阿及进来,席若泽问:“有何要事?”
阿及偷看了一眼李维捷,不说话。
席若泽正色道:“元帅面前,有什么不能说的!”
阿及被唬得一哆嗦,只好道:“新娘子将嫁衣毁了。”
李维捷咳了一声,低头喝茶,装作啥也没听见的样子。
席若泽红涨了脸,压低声音说:“不是让你们把剪刀匕首烛台那些利器都收起来了吗?”
阿及缩着脖子,拧着眉毛无可奈何道:“收了,都收了!就连发钗都收了!新娘子她……徒手把嫁衣撕了。”
……
李维捷没忍住,被茶呛了一口,咳得停不下来。
席若泽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厥过去,踉跄两步,才叫阿及扶着立好,道:“臣……臣先告退。”
李维捷忙不迭地挥手许了。
望着席若泽远去的背影,李维捷满脑子都是个膀大腰圆、貌若无盐的丑妇欺侮文弱俊书生。
爱情究竟是个啥东西啊!能这么蒙蔽双眼?
“嚯,撕的还挺碎。”
席若泽与方才在李维捷面前时相比,根本是两个人,他踏过碎成一地破布的嫁衣碎片,来到栗浓面前,抬起她的手看了一眼,笑:“你这秃秃的指甲,倒也是好事,要是长指甲来撕衣服,恐怕指甲全要劈了。”
栗浓一把抽回手,向他道:“我的羊腿呢?”
席若泽在她对面坐下,道:“你急什么?明日成婚,你就有羊腿吃了。”
栗浓大怒:“你个王八蛋!你分明说过,我撕完嫁衣就给我羊腿的!”
席若泽点点头:“对啊,对啊,我是说过……可我说话不算数啊!”
……无耻。
栗浓在军营两个月,旁的没学到什么,说脏话的技能拉到了满级,栗浓心心念念的羊腿飞了,张口就是成串的美妙文字。
席若泽不耐烦地一抿嘴,冷冷威胁:“你再骂人,我把你的嘴缝上。”
栗浓完全不怕:“你敢吗?你现在忙着在所有人面前装深情,怎么敢缝我的嘴?”
席若泽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己做深情状,还要求栗浓成天变着花样无理取闹,闹得满军营都知道栗浓是个泼妇,他自己是个傻蛋。
就说他脸上的五指山吧,真的不是栗浓干的。
就在昨天,他忽然抽风似的把脸送过来,道:“来来来,你挠我一把,照着脸挠。”
栗浓不明白他又作什么妖,但是这种要求他倒是很乐意满足,卯足了劲抽了他一耳光。
席若泽被打得眼冒金星,半晌缓过劲来,破口大骂:“我让你挠!挠!谁让你抽了!”
栗浓问:“有什么不同吗?”
席若泽捧着镜子照了一照,脸上慢慢浮现五指红痕,他道:“自然不同!肿痕不多时便消下去了,抓痕三五日都消不下去。”
栗浓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而后她屈起五指,在他脸上用力地抓挠了半晌,痛是痛了,就是不见破皮,席若泽抓过她的手一看,只见她五指秃秃,栗浓巴巴道:“我没有尖尖长长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