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培隐约猜到这名杀手的不寻常,但萧侑一直没什么反应,萧培便天真地以为萧侑猜不到。
他并不认可他父亲杀萧侑的做法……毕竟是亲爹啊,弑父有逆天理人伦!
他借机表现,说服萧侑搬离原住的院落,前去僻静处养伤。由他继续住在原院中,敢来的刺客都给来个瓮中捉鳖。为了以防万一,萧培常装作混战之中刀剑无眼,直接杀了刺客了事,错杀也不放过。
这才有了后来的但凡出现一个刺客,福伯赶紧出现抢人,免得被他宰掉。
说起来,阿栋、栗浓都差一点死在他手底下。
难道萧侑知道了刺客是父亲派的?
他摇了摇头,就这老头搞事情的能力,真知道了,早弄死他爹了。
如果萧侑不知道,那萧培一直抓刺客立功,又殷勤侍奉受伤的萧侑如此之久,萧侑还是从没同他说过一句话,哪怕气声地应话都没有过。他一度以为萧侑已经说不出话了,现在才知并非如此。
这些事情纷纷杂杂,萧培心里的骄傲渐渐被击溃。
还有福伯。萧侑重伤之后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把曾经跟着大儿子萧绘生的老奴福伯找回来。福伯早已放出去了十五年,忽地把他找来做什么?定是为了大房。
萧培忧到极点,忽然怒不可遏,大房大房,又是大房!听闻那个大伯就是废物,一事无成还心智不坚,说走就走毫无担当,害的他父亲唯有临危受命,接手烂摊子。
他小时候还不明白为什么这大伯生于巨贾大族却能那么任性,现在看来,都是被祖父惯的!偏心眼!养出来个废物大儿子!
那大伯是废物,他的一双儿女定然也是废物!
思及此萧培这才略略心定一些,傲气回笼,瞥了一眼对面的兄妹俩。
阿栋和栗浓完全不知道萧培这过山车一样心理活动,吃分门别类二十多盘的早餐吃的非常开心,阿栋心里边吃边骂,翻译得文雅一些,他骂的是大诗人杜甫的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萧培如坐针毡地把碗里的粥喝下去一小半,他想,这就成了,可以说吃饱走人了。
结果就在这个当口,萧侑的贴身女婢忽然款款行来,笑道:“家主尝了玉带羹,直说煮的好,叫我端给大郎尝一尝呢。”
萧侑吃剩的羹……给阿栋。
……三人都沉默了。
栗浓紧张地看了阿栋一眼,阿栋气闷恼怒,连日来讨好仇人的憋屈到极点外,积郁在心,剩羹的确是算得上□□——谁乐意尝他的诞水!
萧培脸色却更难看。这玉带羹是萧侑最喜欢的,清淡而不寡淡,约莫是他病了,尝着没滋味,一盅羹盛了半碗,却也只吃了两口,将剩下的都给了阿栋。
同食一盅羹,是多亲近的人才做得出的事情。
萧培深知,这是萧侑对一个人表达亲近的极限,而这极限他也没见过,是陪在他身边的老奴说给过他。
这个阿栋,绝对不能留!
萧培的眼刀乱飞,阿栋这座火山将喷。
栗浓忽然道:“姐姐说错了吧?这个羹我记得萧培也喜欢。祖父怎么可能只给我哥哥一个人呢?想来,是给我们三个一起吃的吧?”
女婢心道,这话说的也太寒酸了。偏心就是偏心,一碗粥就是表亲近,当然是单给阿栋。吃不起饭了吗?让三个人喝一碗粥?
萧培恼怒不已,栗浓这是炫耀!绝对的炫耀!
女婢道:“还是娘子聪慧。”
阿栋对萧培全然没有好脸色,直接将剩羹朝他一推:“我看你倒是喜欢吃剩饭,拿去!”
挑衅!绝对的挑衅!
萧培大怒,他大怒是栗浓推断出来的,实际上他只是青筋暴起,极力克制,没有发作,还有礼地尝了一口,才装模作样说手头还有事,挥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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