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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土匪王主动请缨,他是最适合的人选,南山虎头堡就是他的老巢,没人比他更熟悉。刘将军便派他带着同为绿林出身的兄弟,每人各自带着足够自己吃三个月的粮食,前去南山诱敌。

敌军放了整整半日的箭雨,将刘将军连夜修建加固的城墙射了个乱糟。守城兵纷纷持着半人高的铁盾守城,毫无还手之力。

三轮箭雨之后,一万生力军攻城,云梯密密麻麻足有上百架,难为榆城的城墙,险些盛不下。刘将军亲临城头督战,带着大伙泼油放火烧云梯。烧死摔死的敌军不计其数,而新的攻城部队便踩在自己同伴的尸堆上继续攻城。

栗浓在城头上负责砍人。那些刚刚登城成功的士兵,尤在震声欢呼,一露头就没了命。

单纯防守不是办法,可是几次出兵奇袭、夜袭都收效甚微。他们当夜闯营,闹得鸡飞狗跳,出来迎战的却只有专门的小队,整个大营丝毫不乱。

三五百人将他们围而歼之,险些全军覆没。

几乎绝望之际,是土匪王的优秀表现给了他们喘息机会。

土匪王不负众望,主场作战游刃有余,先是伪造烧火的火堆,百人的队伍,硬是造出来三千人吃饭的假象,充分引起敌人注意后,诱敌如山隘险关,趁风势放火,烧死了千人部队。他与官兵的斗争经验丰富,如他所说“官兵想要在我的地盘讨到便宜,做梦去吧!”

这一下震慑了敌军,敌军本来顺风顺水,这一遭吃了大亏,士气大跌。又疑神疑鬼,怀疑城里也有更多的军队,不敢妄动,对山与城的作战都谨慎起来。

可榆城渐渐像个被打烂的簸箕,虽有小胜,不能挽救全局的败势。

栗浓抡起陌刀,一刀割断对方喉管,滚烫鲜血泼了满脸。她力气用的过猛,整个人顺着倒下去,好歹用大刀撑了一下,半跪在地上。她的大刀都豁了口,她也没什么力气了。

在城头鏖战几昼夜,身上刀剑伤无数,所幸,都没要命。

敌军却好像杀不完死的,像蚂蚁一样,涌上来一波又一波,一个人狰狞着脸从她右手边冲过来,她拔出大刀就地一滚,另一人的双刀又当头落下来,她抬刀一挡,双腕一转,挑飞了对方的刀。

然而不得喘息,她立起身来,忽然吩咐道:“先不要杀,让他们上来。”

一个又一个的敌兵攀上城头,大营中的敌兵见了,士气大震。一个百夫长激动地取下裹在身上的军旗,立在不东州唯一的王土的城头上,他信手一扬,山川旗飘荡。

还没高兴过劲儿来,嗖地一个火星飞过来,山川旗又被烧了。百夫长还没反应过来,恼怒地四下看去,却发现,四周都是大宇的兵。他和他的同伴们,被包围了。

栗浓歪了歪头,满脸血污下的神情不分明,喝到:“杀!”

栗浓组个圆形的阵,将他们围在中间——再杀。

直杀到暮色四合,又杀到满穹星辰。

负伤的将军搬起她豁口的大刀,胜利的步下了城墙。

离离雪原上一棵挂满红丝绦的枯树,枝干苍虬扭曲,树下雪堆里,半掩着折断伞骨的新娘下轿时撑的红花伞,委着断弦的琵琶、孩童的拨浪鼓、断剑与断箭。忽的大雪消融,层层雪片化为叠叠白骨,天空红云堆聚,黑鸦盘旋,风中大火烧尽的灰纷纷扬扬飘舞如新雪。转瞬一切不见,一座城池半沐残阳,旗折人亡,断壁残垣。

“校尉!校尉!栗浓……栗浓!你醒醒!醒醒啊!”

她陡然惊醒,发现自己并不在床榻之上,自己在下城墙的阶梯上,只是靠着墙合上眼,便睡着了。这样的浅眠都逃不过噩梦侵袭。

叫醒她的是阿栋,阿栋身后是属于她的一列兵,个个捧着火把立着,脸上写满焦急恐慌,见她睁眼,才松了一口气。

她静默坐在那里,太像无声逝世。

栗浓站起来:“出了何事!”

阿栋上气不接下气:“南面城墙被攻破一个口子,敌军已经攻进了城内,与陈副将的军队展开巷战,刘将军下令,要我们尽快前去支援。”

栗浓的脑子里没有空闲多想什么,她好像一台机器,阿栋输入指令,她立刻就运作起来。她扔掉豁口的大刀,抽出腰间备用的佩刀,刀光一闪,她道:“一队留下来守住城墙,二队随我前去支援。”

她一面说一面走,一面缠紧了手掌上的布条,这次不是为了保护虎口,而是加大摩擦力,防止因为血和汗让刀柄脱手。

她不害怕,她的部下就不会害怕。

南城已经是人间炼狱,远远见几十支火把高举,亮如白昼,熊熊火光下,两帮杀红了眼睛的人激烈厮杀。

城西与城东的援军相继赶来,陈副将道:“他娘的一帮狗畜生,也不知道使的是个什么阵法,一帮人攀到城头上来,背靠背,结成一个圆,抡着大刀见人就砍!真他娘邪性!直接给我的人杀懵了,还有抡大锤的,直接往头上招呼!我们不能近身,只有后退,弓箭手还没发箭,就被抡死了。我们尝试拉一道防线,将他们围起来打,可对方的攻势太猛,不断扩充兵力,根本压制不住。”

栗浓道:“必须夺回城门。要不然,敌军蜂拥而入,难以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