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浓就像个想要新玩具的小孩,果然被带进沟里:“是谁会做?我们可不可以买了蚌壳,到府里请他做?”
惊时笑道:“倒不用等那么久,不用去到府里。”
栗浓登时脸色一变,同在此地的公府中人,除了顾临川还有谁!
她倒没有发脾气,只是冷冷道:“哦,不劳驾了。我不要了。”
她被败坏了兴致,转身就走。惊时抛下十几个钱抓了一把蚌壳去追她,却将壳子藏在了荷包里,打岔说了些别的,没再提这一茬。
“娘子求您给她做一个蚌壳悬铃。”
顾临川看着垒在桌面上的一摞蚌壳,疑惑地掀起眼皮,这句话里处处透着诡异,旁的就不说了,“求”?
惊时笃定地点头,小脸认真严肃:“是的。惊时同娘子说,其实惊时也会做,但娘子执意求将军做。娘子不好意思开口,让惊时代为转达。”
顾临川眼又垂下去继续看书,只道:“退下。”
他又不能直说你小子跟我耍这种心眼,你看你家娘子整天对着我如丧考批那样儿,可能求我给她做个小玩意儿吗?
他才不愿为了个丫头伏低至此。低头读书读了半晌,只不理会桌角的一摞蚌壳。
但是时间一长,他又疑心起来。
万一这就是栗浓为了缓和关系释放的友好信号呢?他如果置之不理,会不会叫她伤心?
顾临川明知道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是还是按捺不住,捡了一枚蚌壳在手中把玩,他想,这蚌壳真是粗笨丑陋,做成悬铃也不会多好看,真不晓得有什么做的必要。
他定睛一看,才发现蚌壳上已经钻好了小孔,不禁失笑,惊时倒真是煞费苦心。
他幽幽长叹一口气,罢了,宁可信其有,不就动动手指的事情?讨好讨好她也是应该的,再说了,戏法都变了,现在怕什么?
他一面动手串蚌壳,一面安慰自己,大不了,就当是还她的李子罢。
那酸倒牙的李子,现在想起来后槽牙都难受!
“娘子快看!”
一大串蚌壳迎面砸来,栗浓下意识闭上眼睛。结果却迟迟不痛,栗浓睁开眼睛,惊时恶作剧得逞似的笑了,他只是吓唬她,倒没有真拿悬铃砸她。
栗浓细细地看了一遍他手中的悬铃,只是将蚌壳串在麻绳上,疏密得当,成长短不一,一共三条,并列地垂在一块粗朴的木料上,中间坠了小银铃,在太阳下闪光。
大巧若拙,倒很有返璞归真的稚拙感,就像蚌壳粉盒比之金雕玉饰,要远胜一筹自然之态。
栗浓倒没有觉得多喜欢,而是第一时间反问:“是谁做的?”
她这个反应让惊时很警觉,惊时意识到,倘若他说了实话,栗浓能把他带着这倒霉的悬铃一块扔出去。
惊时何等睿智,当即把要说出口的话拐了个弯:“是属下做的。属下昨天说不会做,不过是在和娘子开玩笑。”
栗浓眼睛上上下下审视他一遍,心里不大相信,可不是惊时做的还会是谁?顾临川?顾临川干这种事?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虽然惊时嬉皮笑脸说的不像实话,但两个相比较而来,倒还是惊时这条更可信一些。
惊时晃了晃悬铃,十几个小银铃一起发出清脆欢快的响声,栗浓被他逗笑了,惊时道:“咱们把这挂在马车车厢前棚顶下,车一动,铃便响,”他晃得更加卖力:“这声音多好听,又脆又不吵,省得娘子总是犯困。”
栗浓觉得有趣,兴致勃勃地和他一起去挂铃铛。
顾临川和栗浓不大对付,为了避免见面尴尬,顾临川从来都是目不斜视。
他登上马车前,忽地来了一阵风,栗浓的马车那边传来两声清越的铃铛响。
惊时状似无意地‘啊’了一声,偷摸说道:“娘子很喜欢呢。小女孩嘛,都是很好哄的。”
顾临川一怔,若无其事地钻进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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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最佳:惊时